“起来。”
一道微沉的男声打断叶箐的沾沾自喜,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一抖,然后便被声音的主人握住肩头。
她回头一看,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方拿着一件雪白狐裘和一把剪刀,也不知道在身后站了多久。
见他俯下.身来,叶箐情不自禁往后挪了一点距离。
不知为何,这一刻对方给她的压迫感极其强烈。
秦疏顿了一下,按住她肩的手使了点劲,似乎在对她的反应表示不满。
“别动。”
叶箐像是被施了法,果真一动不动。
咔嚓一声,被挂住的裙子被剪开。
秦疏倾身将她拉起来,温暖的狐裘也披在了她身上。
她后知后觉地裹紧衣服,见对方做完雷锋就要离开,她方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是为了什么才被挂上,连忙上前去死死扣住对方手腕,搂紧在怀中。
“不许跑!你倒是说说今天到底怎么了?难道是被别人欺负了?那跟姐姐生气做什么?要不姐带你去欺负回来?”
身侧的人猝不及防停下脚步。
叶箐看到他低眉敛目,好一副受尽委屈的表情,当即脑补了一通小可怜被欺负的场景,气愤道:“难不成还真是这样!”
她敛起袖子,怒道:“走,是谁?现在就去欺负回来!”
她愤愤不平,苦口婆心道:“我平日虽一再教育你要以和为贵!你倒也不比那么老实呀!我现在就跟你说,咱们要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这人要犯我,就要加倍还回去知道吗?”
叶箐拉着人要往回走,手上却传来微弱的挣扎感。
“没有。”秦疏低低道。
“什么?”
“没有人欺负我。”
他说罢抽出手来,转身要走,又被叶箐上前去拉住。
她举起拳头威胁:“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了?是我惹到你了我道歉,不是的话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我跟你说你呢这是典型的青春期症状,姐姐我不怪你最近阴晴不定的脾气!但是你最好收敛点啊!别看我天天哄你,要是惹毛我看我不收拾你!”
秦疏听她以长辈自居的念叨,内心风卷云残般掠袭而过,面上却平静如水,待走到自己房前,他才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叶箐见到房门口了,自己该说的也都说了,只是这娃一点也没听进去的样子,便丧气道:“没了,但不许不吃晚饭。”
说罢,便松开自己的手,放开那只一路被自己搂在怀里的手,然后对方毫不留情地回屋、关门。
叶箐好好回味了一下对方身高腿长的模样,不禁又要感慨自己的鬼斧神工。
“啧,这小模样小腿的,不愧是我亲儿子。”言罢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两人房间只一墙之隔,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均在二进院。
自从到了京城,两人便以姐弟身份行事,自然不再同住一室。
起初小秦疏还十分不愿,叶箐在夜里常常能在床上摸到一个偷偷潜进房中的小家伙。只是不久,大秦疏出现的时间便越来越长,只极少时候能让叶箐撞见懵懂的小秦疏。不过那时候的秦疏还不是个叛逆期的少年,虽没有小秦疏软糯乖巧,大体还是可爱的。
哪像现在,老甩脸给她看。
唉,吾儿叛逆伤透我心!
另一房间内,秦疏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里还残留着被对方缠绕过的温度。
他想起不久前的一幕。
细雨迷蒙中的女子撑着油纸伞在书院外等他,看到他的时候微微笑着举高了伞,露出一张笑靥,遥遥向他招手。
然而他的脑海中远不止这些画面。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个被奉为只读圣贤书的地方,滋生的却是一堆蛇虫鼠蚁。
“看什么眼都看直了?”
“那是谁的妞?”
“嗯?郑公子又好这一口了?你那宜春院的老相好可还等着你呢。”
“天下谁不爱美人,有这等绝色,谁还看得上那庸脂俗粉。”他说着便从小厮手中夺过雨伞,往那雨中少女走去。
身后,被挡住的男子露出身形,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睛模糊在雨线中。
少女见他定在原地,又冲他招招手,却见他一动不动,便狐疑地想要上前来,谁知道却被突然窜到眼前的男子拦住,只好停下脚步应付身前的人。
片刻后,他才抬步前去。
脚踩碎雨水积成的水洼,倒映出一池破裂的人影。
“走吧。”
他揽住女子,将那男子隔绝在她与自己之外。
被唤作郑公子的男人嘴边勾起一抹笑,恶劣道:“嘿,原来是秦公子家的,那倒是非要尝尝滋味不可了。不过想必滋味定然是不错的。”
“什么?”叶箐依稀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