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真有这个政策,不过得是表现良好,有人举荐,才能回去。我在县城听到的,不信你可以去县里问一问。”
徐瑾桃上大学的时候爱看小说,对这个年代的事情很感兴趣,还专门选过类似的选修课,所以有点印象。
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太凑巧了。她觉得冥冥之中是不是安排好的,让她到了这个地方。
1970年是可以回城,但那是万里挑一,不过只要有一线希望,这些知青会拼命抓住的。
“可以先告诉他们,不跟他们打保证就是。”
徐康民闻言点点头,但还是有一丝忧虑,“光是这样,只怕……”
“对,还有第二个,我们盖个小学,让一部分知青脱产。知青干活慢慢吞吞的,半天也干不了多少,还不如人尽其才让他们教书呢。”
会计立马反对,“大队账上是入不敷出啊,哪还有钱盖小学?这个不行。”
整个红旗公社十几个大队,旁边的栖霞大队就有小学,何必浪费钱再盖一个。
徐康民沉默不语,显然有些犹豫,让娃娃们上学他是赞同的。
毕竟他就是学了点墨水,才当上大队长,看事情比别人长远些,队里人不识字很多工作并不好开展。
可是一是队里没钱,村干部反对,二是队里没几户人家愿意花钱让孩子上学啊。
“叔,咱得看看长远啊,咱远了不说,每回上公社交粮,咱不吃亏?不认识字都找不着咱大队在哪交?”
上次交公粮,徐康民去找质检员说话,李刚不认识字结果排错队,差点没打起来。
李胜想到这个,有些脸热。
扫盲班都是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小姑娘,他撑面子没上,结果出了事。现在想想都臊得慌,他不说话了。
徐瑾桃趁热打铁,“咱们主席还强调呢,学习学习再学习!咱们村的小孩要走三四里地去隔壁村上学,那冬天犯懒,都不去,能学个啥?”
“那公社县城的工人哪个不识字?要是真学好了,考试就能进工厂呢!你说是不是,叔?”
她朝徐康民眨眨眼,拉他下水来佐证。
徐康民哭笑不得,这丫头鬼灵精,嗅觉这么灵敏,有的他还不知道呢,她今天说自己才知道呢!
“这是真的,鸣子进派出所也考试呢。”
虽然就是问了几句。他撇了撇茶沫子,慢悠悠喝了一口。
他当然知道农村的孩子即使上了学,想当工人得有门路,找关系,各个厂子里僧多肉少,哪里还安的下别人。
虽然她说的有些夸大,也是事实不是?大队里也有人当了工人啊。
老刘会计颔首,他就是吃这口饭的,自然知道上学的好处。
但是他抛出一个难题,“咱队里没有几个上学的,操办好了没人来怎么办?”
“你办他不就来了嘛,大队长做做思想工作,不就成了。”
徐康民佯怒瞪了她一眼,这丫头,惯会把他当老牛使。
徐瑾桃笑的眯成了月亮眼,活像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个钱嘛,我想过了,咱队里人自己出力,算公分,抵学费可以吗?”
“多干点还能挣呢。咱村虽然穷,但我相信,有你们的英明领导,咱们村肯定越过越红火的!”
徐瑾桃的马屁拍的响,几个村干部很受用。
第二天一大早,徐康民来到知青所说了这个消息。
瞬间如水滴进了油锅,油星四溅,一片哗然。
众人的瞌睡顿时没了,一股脑儿将徐康民围了起来,神经激动,倒是把徐康民吓一跳。
“真的吗?!我们真有机会回家?!”知青们七嘴八舌,一时间人声鼎沸。
李兰芳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她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眼睛泛光,轻声问道:“大队长,这事真的吗?”
“我还只是听说,过了夏收我就去县里开会问这件事。但是,”徐康民强调,“这个回城名额很少,得是表现突出,有人推荐,我不能保证会落到咱大队。
但是我们村干部讨论过了,知青同志们不辞辛苦帮我们建设农村,我们得好好待你们。建小学这个事定下了,咱们考试选拨老师人选。”
知青们惊喜欲狂,不用干农活也是好的啊。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们就不放弃!
“不过同志们,小学今年年底才能盖起来,咱还得靠夏忙挣工分呢!希望同志们能够鼓足干劲,好好表现!”
当老师是有名额限制的,大家听懂了徐康民的意思,不等徐康民讲话了,纷纷拿起镰刀绳子下地了,剩下几个受伤的急得都快哭了。
徐康民安慰道:“别着急,身体第一,养好伤再下地。”
这话跟没说一样,一点没用。
李兰芳急火火地安抚住几个知青,也赶忙拿起工具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