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一大早,郁瑾寒顶着自己已经泛血丝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顾玄的家信:一别数日,临川局势混乱,灾祸频频,然无需担心,以我之力一定可以还临川百姓安稳,勿忧,我知你在偌大的北都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我此去你一定万事小心,京中势力盘根错节,千万不要涉身其中,以免烧身,若有人欺你辱你,不必考虑太多,自身安全为要,你若安好,我便心安。
郁瑾寒一遍又一遍的读着这几十个字,好像这样读下去能读出花来,然后提笔想着怎么写回信,午膳十分,夕云端着饭进来,差点被屋里的场景吓到,哪里都是纸,被团的一团又一团的,滚的哪儿都是,夕云一脸木然道“姑娘,您这是做什么?”
郁瑾寒没有说话,递给她一封刚写好的信,看郁瑾寒满头大汗的样子,似乎刚刚做了什么壮举。
郁瑾寒打着哈欠,揉着眼睛道“这是给你们侯爷的回信,你让王伯递到临川。” 她伸了一个饱饱的懒腰“午饭你吃了吧,我回去睡会儿。”
郁瑾寒带着重重的鼻音就往内室走,夕云心道“姑娘的眼睛怎么突然这么红?”
经过顾玄大刀阔斧的处置,南江军营的奸细,油子,尸位素餐贪赃枉法的统统被处理了个干净,少了军方的支持,贪官污吏们也就少了最后的屏障,宁王带着人将涉事的官员们一一下狱,有和京师来往的信件,却没有中饱私囊,收受贿赂的铁证---账册。
十一月十五那日,京城下了第三场雪,鹅毛大雪飘然而至,整个京城银装素裹,陷入一片死寂。
而这日夜里,南江军营的帅帐中,隔着铁制的屏风,谢清发给顾玄施针,顾玄面色铁青,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往下落,躺着的四肢僵硬异常。
施完针,谢清发的面色也异常难看“你的毒光靠施针看来是压不住了,配合药物压制会好些。”
顾玄艰涩道“好...听你的。”
“一下子抓了这么些人,你打算怎么办?你还真别说,宁王看着这么温润如顾的人,下手还真狠。”谢清发知道他此时的痛楚,故意通过说话转移痛苦,顾玄烦躁道“要不嫌麻烦,就....把刑具一个一个用上,总会吐出真话。要嫌麻烦,就直接把刀...架脖子上,要么说,要么死,生死之间,是人都会取舍。”
谢清发心里暗道“有你风格啊。”猜测道“你说给你挡箭的是什么人?”
顾玄也有这种怀疑,可又想不出那波人的动机,只得摇头道“不知道,先查着吧。”
“对了,好些日不见,小瑾怎么样?”谢清发又开始了他一直致力于的红娘事业,他坏笑道“你那日晚上对人家做了那样的混账事,人家还来给你送行,啧啧啧,心胸可真宽广啊。”
顾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看,骂道“你给我滚出去!”谢清发一点都没有身为大夫的自觉,继续气他,指着自己道“要我滚出去?我要滚了你就自己受着吧,疼死你的了。”顾玄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时士兵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侯爷,您侯府的家信到了。”谢清发慢条斯理的接过,举在顾玄面前晃了晃“这信是谁写的呀,不会是小瑾吧?”他故意把声音拉的老长,观察着顾玄的神情变化。
顾玄露出“今日晚上你他娘不把信给我,明日我杀你全家”的表情,谢清发怕他动了真怒,牵动伤口,递过去道“好了,你自己看吧,我看这封信比我和你聊一日一夜都管用。”顾玄结接过书信,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好像手中的是什么绝世珍宝。谢清发脑海里突然浮现“色令智昏,见色忘友”八个字,嘴角微微上扬,但依旧嘴欠道“别高兴的晚上睡不着觉啊!”
“你赶紧给我滚!”他“好心好意”的提醒还来了顾侯爷赶瘟神一样的驱逐,不禁悲从中来,出去和将月“抱头痛哭”起来。
一封又一封奏折快马加鞭,递送京城,端王终究没有保住他在两江地区的根基,军方,政方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举朝皆惊。
这日早朝,东方恕端坐龙椅上,冷声道“端王可在?”
端王出列立定,面上平静道“儿臣在。”
东方恕没有说话,盯着端王看了好半晌,眼神从平静渐渐变成失望甚至绝望。他忽的一推奏折,奏折呼啦啦砸在红毯上,有的直接砸在端王的身上。
“你还有何话说?”东方恕没有一丝感情道,端王脸上一白,满面委屈的跪下道“父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你冤枉?你七弟和定北侯与你无冤无仇,那里冤了你?”东方恕喘着气瞪着他。“儿臣,儿臣没有...”
东方恕冷冷打断“住口!”朝臣们跪了一地,连道“陛下息怒。”东方恕抚了抚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以后吏部,兵部,刑部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好好在家思过吧。”
端王跪下谢恩,睿王在角落里阴冷一笑,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很快,东方恕连下十几道圣旨,将与两江动乱有关的京官一一革职查办,抄家的抄家,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但东方恕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