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那幼崽小小个,但胃口倒是不小,不仅一口气把两人的晚餐吃了,还把他们辛苦存的口粮也吃了个干净。
要不是郭延拦着他,陈申都想一个子弹壳把这家伙给崩了。
枪声响亮,这真要开火了,十里八方都能听得见,这万一狮群发现了过来找麻烦,谁顶得住啊!
小崽子跑了,狮群肯定要找的。
现在没找到,开火了之后就肯定能找到了。
“我多久没吃过肉了,我就想吃肉怎么了?凭什么不让我吃?”
甩开郭延的手,陈申那是越说越委屈,越说就越饿。
“它吃了我的晚饭,我拿它当晚饭赔我不是很正常?”
因为情绪上头,陈申的手劲大了些,郭延一个没站稳就摔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上头的男人。
“就为了一口吃的你推我?!”
可还没等他再质问两句,脖子就像被人掐住一样,情绪戛然而止在陈申流下的眼泪里。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陈申的情绪积累到了顶点,这下终于绷不住爆发了出来。
沦落到这狗不拉屎的地方,天天过得提心吊胆的,还吃不饱穿不暖,最重要的是回家遥遥无期……
能坚持到这个时候才崩溃,已经比大多数人强了。
情绪是会感染的。
一开始只是陈申在哭,哭着哭着,郭延也忍不住嚎啕出声,扯着嗓子哭了出来。
于是这两人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
较劲一样,你哭得响那我就要比你哭得更大声,到最后直接把嗓子给哭劈叉了。
轻柔的力量在肩膀上拍了拍。
陈申眼睛被泪水糊久了,看什么都是朦胧的,只是压着嗓子欣慰道:“行了,别安慰我了,知道你心里有哥我。”
打着嗝的郭延抬头:“?”
他没安慰申子啊!
于是拿袖子揉了揉眼睛,等看清对方肩膀上那黑褐中透着一点红的色块到底是什么时,他吓得直接闭上了嘴。
嗝都给治好了。
“申、申子……”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兄弟满脸惊恐。
“干嘛?”
用草丛将手上的水渍蹭干净,陈申再抹了一遍眼睛,这下总算是能看清东西了。
但好兄弟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可不是见鬼么。
顺着郭延手指的方向望去,陈申的魂差点没被吓飞!
祖宗诶,它又什么时候过来的——
安慰陈申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只把他们口粮吃干抹净的幼狮。
“Sisi。”
小狮狮也是有点愧疚的。
它没想到只是吃了点东西, 结果这两人哭得就像死了爹妈一样,搞得它不多的良心都有点痛。
“你你你——”
陈申头脑活泛,电光石火间有个念头闪过,于是到嘴的话在舌头间滚了一圈,再出口时就变成了:“你赔我!”
那么多天的观察,其实他们也发现了这些动物没事也不会去袭击人。
而且会拍人肩膀的狮子,古往今来第一只吧?
说不定还能听懂人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细思极恐的惊悚之中他竟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奋。
试试呗,反正试试又不要钱!
“Sisi?”
幼狮歪了歪头,尾巴轻甩,若有所思的表情无一不在表明它正思考着。
郭延张大了嘴,又惊又惧。
惊的是幼狮的智慧,惧的是好兄弟的想法。
相伴了这么久,陈申就是掀个眼皮动个手他都能知道这人想干嘛。
他、他……
陈申居然想把这狮子带回去!
——你没事吧?
郭延真的很想问上这么一句。
但幼狮已经早一步给出了答复,它一屁股坐下来,轻轻叫了几声。
记忆中,没有哪头狮子的叫声是这样的。
陈申不明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开口:“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要不这样,我问你答,是你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可以吗?”
怕小家伙听不懂,他又是比划又是放缓速度,最后还试探性地加了最后一句提问。
幼狮重重地点了下头。
它真的能听懂?!
心脏激动得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他忍耐了一下,与表情像是见鬼了的郭延对视一眼,用生平最和蔼可亲的口吻说话。
“你看啊,你吃了我们兄弟辛辛苦苦摘的果子,按理来说,你是不是应该赔我们?”
幼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