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住在对面的詹瑄,她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詹瑄虽然住在花街柳巷附近,却从来不涉足烟花之地,洁身自好。而经常来秦楼的那些女人,贪慕美色,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朝三暮四,即便是被她们赎身,又能讨得几分好呢?
在我看来,那位刘员外也并非良人,虽然她愿意为华淑赎身,但我听说她家中也有正夫和小侍。华淑如今尚且还能凭着俊俏的容貌博得几分恩宠,可他年岁渐长,待到美人迟暮之时,还能获得她的宠爱吗?
不过,华淑自己已经做了决定,我与他终究只是泛泛之交,也不好多说什么。华淑经历过的事情比我丰富,或许有他自己的判断吧。
数日之后,秦楼的众位哥哥弟弟为华淑举办了践行宴,欢送他从良。次日之后,我也开始在那圆台上表演了。
华爹爹说,因为我年岁尚小,所以暂时只当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待我成人之时,再将我初次承欢之夜卖出高价,价高者得。
为了保持神秘,直到破身之前,我都需要戴着轻薄的面纱现于人前。
秦楼自然不止我一位公子,我与其他的公子轮流表演,各有休息的时间。
在我上台那一晚,妆容格外美艳。
我抚弄着我最擅长的古琴,心中满是厌恶和抗拒。但我无法反抗,无法逃离,只好忍受着台下那些肮脏污秽的眼神,一心弹奏着。
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几乎要将我身上的衣服剥光一般。我分明衣衫整洁,可在那炽热的眼神之下,只觉得自己早已不着寸缕。
一曲罢了,我急匆匆地离开圆台,一路躲避着那些想要伸手轻薄于我的肥腻手掌。
我伏在床榻之上,脸也埋进被褥之中,低低啜泣着。
迷迷糊糊中,我不知何时哭累了,竟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抑扬顿挫的读书声。
我的理智渐渐回来了。是了,我怎么忘了还有詹瑄这条退路呢。
因为刘员外只给华淑赎身,不愿意多花钱买一个小侍,所以华淑离开秦楼以后,华爹爹本来是要让小凌去楚馆的,多亏我拦了下来。因此,小凌现在成了我的小侍。
小凌对我十分感谢,对我的吩咐几乎言听计从。
我是以后的花魁公子,小凌只是一个姿色平平的小侍,所以,秦楼对小凌的看管没那么严,有时候给守卫塞点钱,也能偷偷溜出去逛一下。于是,我便给小凌派了一个任务。
因为我无法随意出门,不好找机会和詹瑄见面,所以,我常常让小凌帮我和詹瑄传递书信。
起初我只是在信里面向詹瑄讨教一些诗文,后来就开始分享一些在秦楼里听来的趣事,再后来便是絮絮叨叨一些我自己的日常生活,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我自然是半个字都不会提的。
詹瑄的信也从正儿八经地谈词论句,到后来满含情意的主动问候。
当然,我和詹瑄的沟通自然也不仅限于此。
我的房间是小凌负责打扫的,平日里别人也不会进来。于是,我便让小凌买来一架木梯,偷偷放在房间里面。
轮到我休假的时候,或者夜间回来得早些的时候,我便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搭梯子翻墙出去找詹瑄,而小凌则守在梯子旁边替我望风。
詹瑄第一次在门外见到我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后来便也慢慢习惯了我的神出鬼没和胆大妄为。
有时候,她在桌案前埋头苦读,我便坐在她身边替她研磨倒茶;有时候,她也会带着我一起逛逛市集,置办家什。若是时间实在太晚,她便送我从小巷翻回秦楼。
有的时候,我甚至有种错觉,好像我们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有时候又觉得我们是一对不被长辈祝福而偷偷私奔的小情侣。
说句心里话,我倒是真想和詹瑄私奔的,但我知道她不可能那样做。她远赴京城本就是为了博得一个大好的前程,又怎会为了儿女私情轻易放弃。
而我就更不可能逃走了,我的户籍文书本就不在手里,到了城门口恐怕就会被人拦下来,而城里面的人,谁会冒着风险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呢?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在小凌的掩护下,我和詹瑄暗中来往了数月之久,也没有被秦楼的人发现。
在这段日子里,我几乎用尽了所有从秦楼学到的勾人的手段,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可詹瑄依旧端庄持重,恪守礼节,无动于衷,坐怀不乱。
眼看着距离我初夜的拍卖之日越来越近,我心里也愈发焦急了起来。
直到元宵那一夜,京城举办了花灯节。
詹瑄与我一同畅游了一整晚,她甚至在诗文比赛中赢得了头筹,赛后更是那只作为奖品的兔子花灯送给了我。
我与她一同归家,临别之时,我终于大起胆子,向她献上了我的双唇。
我满面含羞地看着她,眼中竟是对她痴痴的情意。
即便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