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头顿时如明镜一般。
母亲常说我聪明好学,脑经灵活,我如今却希望自己倒是个蠢笨不堪的人。
如此一来,对这些事情我便不会想太多。
想得不多,我自然也不会这么通透。
我让兰治玉树撤下膳食,赶他们出门,独自一人呆在了房里。
窗外寒风凌冽,吹在我脸上如刀割一般,刺辣辣地痛。
我闭上双眼,任由寒风吹散我的怒火,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摔桌子的冲动,不然,才新婚第一天就摔东西,众人便会以为我与她发生了口角,妻夫关系不和睦了。
之前我还当是自己睡糊涂了,以为她回来后便为我解了衣裳,为我理了被子,甚至还关心我体贴我,让我不必忙着请安。
现在看来,我倒真是犯糊涂了。
她的一切,我自是早已知晓,父亲早逝,母亲也在前几年阵亡了,我自然是无人可请安。
但是,有一个人,却是需要来向我请安的。
我还道她顾念着我的身体,原来又是我自作多情了,人家顾念的,是那一位。
她那话,是让我莫为难了他。
呵!我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好一对郎情妾意。
想必昨日他一夜承欢,身娇体弱,今日便卧病在床了。
而我的妻主,则是破晓时分才来我的房间的,估计是特意做出个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的样子,给外面的人看,或者说是给我娘看,给皇家看的。
不然,她呆过的被窝,若是真躺了一夜,就算离了片刻,又怎会如此冰冷呢!
除非她根本就是刚钻进被窝不久!
我扶着额头,越想越觉得心中来气。
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
她是我的妻主,我以后要过一生一世的人,我能怎么样呢?
我才刚进门,若是我去对付詹泱,恐怕她也会认定我是个蛇蝎心肠的歹毒之人了。
唉,我还是姑且忍下来吧。
总归是我的妻主和弟弟,大家以后好好相处便是了。
我终于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便关了窗。
屋里原本还有些暖气,被风一吹,早已散至虚无了。
我叫来兰芝玉树,命人点上熏香,起了火盆,屋里才渐渐回暖。
兰芝玉树的脸和鼻头都有点儿红,估计之前我发脾气赶他们出去,他们也就呆在门外了。
终究是服侍我多年,我也不想苛待了他们,便叫他们也来烤烤火。
待身子暖和了,我便让兰芝玉树找管家过来。
自我嫁入这府中开始,我便是将军正君了,今后这府里的财政大权也是归我掌管了。
我猜着她之前必是已交代过,不然这赵管家执掌将军府财政大权多年,哪舍得这么早就放权呢?
权力这个东西啊,总是让人留恋的。
她在外头做将军,我就在家里头帮她掌管内政。
这是我以前想过的,男主内,女主外,她常年奔波劳累,我定要为她提供一个温暖的港湾,这就是我梦想中的相敬如宾的生活。
虽然她还没喜欢上我,但是,我在她府里,事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自然会明白我对她的那份心的。
于是,我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开始了我的正夫生涯。
新婚第三天,到了归宁的日子。
归宁这习俗,据说主要是因为礼法所定。
男女授受不亲,男子出门见客需以纱巾覆面,许多妻夫在成亲之前通常素未谋面,仅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女娶男嫁。
新夫在新婚三天,人生地不熟,三天之后的归宁,便可暂缓一下新夫对陌生环境的紧张与畏惧,身心俱益,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习俗。
更何况,已婚男子除了归宁,几乎没有机会再回娘家,除非是和妻主一同回家探望,或者是被休弃回家。
归宁乃是婚事的最后一项仪式,有男儿不忘母父养育之恩,儿媳感谢岳父母,以及新婚夫妇恩爱和美等意义,所以对男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天。
在我朝,男子嫁为人夫,只有正君才有资格与妻主一同回门,但是,若妻主宠爱侧君或者侍人,也会与他一起回门以示宠爱。
兰芝扶我出了门,在门外,我毫无意外地看到了詹泱。
他只是微微向我福了福身,我点点头。
既然她已经明说将军府不讲这些虚礼了,我也不会特地为难他。
她搀着我上了马车,我坐定后,悄悄掀开帘子的一角,瞥见她转身又扶着詹泱上车。
我以为她要和詹泱共乘一辆马车,毕竟她不是第一次落我的面子了,却不想她朝这儿走了过来。
“出发!”
马车缓缓行驶着。
虽然归宁宴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