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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口中的少年将军则依旧四平八稳地骑在马上,神色从容,甚至像看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笑容同那人先前一样恶劣。
“看来他们也觉得你眼光差。”
身后的骑兵也跟着笑起来,乌鸦飞走了,那骑兵捂着眼睛,埋头再不敢吱声。
江翩然捋了捋他那句话,这是在否认她是小叫花子吗?还是觉得她一点也不脏?
果然是前世能为她哭成那样的人,这么急着维护她的尊严。
看在替她出气的份上,江翩然也暂时不去想对他兄长晋王的痛恨,抹了抹灰扑扑的小脸上前两步。
“燕叙,你可以……带我进王府吗?”
她还是叫了“燕叙”。
刚才就没反驳,可见这男人还挺开心挺受用的。
燕叙不为所动。
行吧行吧。
江翩然咬咬牙,柔柔地添上句:“求求你啦。”
嘴巴张了又合的张二材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马上挖洞连夜蹿出八百里。
他知道他家小王爷什么脾气。
趁着事态还未严重,他赶紧上前解释:“启禀主子,这位是忠勇将军家的翩然小姐,王爷侧妃的妹妹。”
听到“侧妃”二字,燕叙的脸色倏地变了,明月似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阴鸷。
刚才的好心情好像全然没有了。
他看向江翩然,声音冰冷:“你想进王府?”
江翩然点了点头。
他盯着那张认真的脸看了一会,飞身下马,一步步走过去,在离少女半步距离的位置停下。
他俯身,似笑非笑,妖冶的眉眼给人强烈的压迫感:“这么急?”
江翩然很烦,她当然急了,要是不及时救出长姐,长姐,还有他们一家人,可能要重走一次前世的结局。
可偏偏燕叙是燕桀的弟弟,她不能直接揭露燕桀的恶行,一家人沆瀣一气,都坏得很,肯定没她好果子吃。
她只能重重点头,证明自己真的真的很急。
“好啊。”少年唇角依然勾着,像条美丽的毒蛇。
果然!
江翩然松了口气,也颇有些无奈,燕叙果然是对她有意思的,答应得这样快。
“谢谢你”,能见到长姐了,江翩然虽然灰头土脸,却笑得像盛夏生机蓬勃的花,“你比晋王殿下好多了。”
谁知听了这话,燕叙反倒不开心了。
他收起嘴角的笑意,迅速拉下脸。
还害羞了。江翩然撇撇嘴,没戳破他。
燕叙见她不说话了,没了方才的兴致,语气倒还是同样的恶劣。
“怎么,还要我亲自抱你上马?”
“这倒是不用啦。”
江翩然笑着摆摆手,她进过王府,知道里头曲径幽深,可不适合骑马。
……等等。
她这样说,算不算是一种变相的拒绝?
万一小王爷面上挂不住,或者又受伤难过了,又派人把她赶出来了怎么办。
咬着指甲想了想,她有了主意。
不过得先进去,总不得一直给人甜头,这样过火了无法收场可不好。
“小王爷请。”
她很懂规矩地催促。
燕叙也不顾她眼中的惊讶,轻嗤一声,飞身上马,带着身后骑兵跃进府内。
江翩然知道少年的心思。
他想在她面前耍帅。
可是里面的路真的不适合骑马呀。
她摇摇头,也不再纠结,背着沉甸甸的包袱进了王府。
总算送走了几尊大佛,张二材重重吐出口浊气,心安理得地拿出他心爱的金元宝来,欣喜地用大牙咬了一咬。
……嗯?嗯?嗯?!
这金元宝怎么……还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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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匹骏马跑得飞快,江翩然跟在后头走了没多久,前面的人就都跑了个没影。
好在王府里的丫鬟迎了上来,认出她:“翩然小姐。”
自从长姐嫁过来,江翩然来过王府两三次,专门伺候客人的下人都认得她,只有燕叙那伙人长期在军营,她是第一次见。
丫鬟知道江翩然是小王爷请进来的客人,但也从江沉鱼那儿得了命令,很是为难:“翩然小姐请先在侧妃院中稍等,侧妃和王爷在议事,不许人打扰。”
她又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想起刚刚听见的小道消息,心下紧张,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小姐若是一时半会等不到侧妃,就先回府吧。”
丫鬟欲言又止,眉眼忧虑。
江翩然觉得这王府中人都爱打哑谜。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杀手锏没用呢。
她见四处无人,便卸下包袱,又从里头拿出只大元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