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自己的小包袱,青挽可怜巴巴的站在周应淮面前跟他告别。
“窗台上的花花下雨天要记得帮我收回去,房间也要定时打扫,天气好了的时候还要晒一晒被子,知道了吗?”
周应淮漆黑的眼眸沉着几分死气,闷闷的应声“嗯。”
见他这副模样,青挽忽然踮脚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跟安抚小狗狗一样,压低声音跟他小声说道“你要快点来接我。”
“嗯。”周应淮弯了弯唇角,轻声道“很快的。”
后面那句话近乎于呢喃,与其说是在安慰青挽,不如说是在反复用这句话克制自己。
青挽假装什么都没听出来,在雍澈越发不耐烦的脸色中转头上了马车。
直到浩浩荡荡的车马连尾巴都看不见了,周应淮才敛回目光。
他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可跟在旁边的三春却脸色微微发白,恐惧到脊骨都在泛着凉意。
他看着他们首辅大人重新转回了厅堂之中,里面的狼藉已经全都被收拾干净了,整齐雅致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被锦衣卫压在正中间跪着的周世仁夫妻俩,抬头见到周应淮时,瞬间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周应淮!我是你二叔!你不能杀我,你忘了你母亲的交代了吗?!”
周世仁额头急出了细汗,混杂着被青挽砸出来的鲜血,整张脸脏污扭曲得简直像是恶鬼一般。
他不断挣扎着,看着周应淮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波动,反而伸手接过侍卫递上来的长刀,就那样随意拖在地上,一步一步朝着他们二人靠近。
这般显而易见的逼迫,几乎瞬间就叫夫妻二人的心理防线崩溃。
尤其是周世仁,原本还强撑着一口气装长辈,现在几乎立刻哭泣喊娘的求饶。
“应淮,求求你,看在我照拂你母亲的份上饶了我吧!”
他跪在地上,朝着周应淮的方向不断磕头,哭喊着“都是柳元英这个贱人教唆我的!我根本就没有害你的心思,都是她这个恶毒的女人不怀好——”
周世仁“冤屈”都还未说完,就听见“噗呲”一声,瞬间鲜血四溅,把旁边的柳元英半个身子都给染红了。
她恐惧到面色都空白了一秒,愣愣转头,看着周世仁的脑袋滚在地上,脖子上血淋淋的喉管甚至还在收缩着……
“谁让你这么做的?”
周应淮踩在血泊中,漠然的垂着眼,滴血的刀尖漫不经心的抵在柳元英身上,吓得她浑身瘫软到话都说不利索。
“不,不,不是我……”她嗬嗬哭喘着说道“是……周,周浅白……”
得到答案的周应淮敛回目光,随手丢掉手中的长刀,转身踏出厅堂中时,他没有半分情绪的吩咐。
“把她押入暗狱,和她丈夫一起,除此之外,不允许给任何吃喝。”
——
与此同时的青挽正抱着包袱和面前的教习嬷嬷大眼瞪小眼,旁边那些新进宫的宫女也投来狐疑的视线。
因为青挽浑身穿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加之过于出挑妖异的外貌,如何看都像是被养在闺阁中的娇娇小姐,怎么会到礼仪司和她们这群新进宫的宫女一起学礼呢?
这事其实得从半个时辰前说起,雍澈原本是不打算把人送来礼仪司的。
毕竟在他眼里,这蠢笨又娇气的笨女人,来这儿肯定吃不惯睡不好,所以他直接把人带到了自己寝宫旁边的鸾凤殿。
谁知道青挽一见宫殿名字不对,就死都不进去。
“我可是认字的!”她警惕的瞪着雍澈,“你跟我家应淮说过,要送我去的地方是礼仪司,可不是这个鸟风殿!”
雍澈“……”果然笨死了。
他压着快要翘起来的嘴角,故作凶狠不耐,拽着人就想直接把她带进去。
“这叫鸾凤殿,不是鸟风殿,还识字?我看周应淮他……嘶!”
雍澈才拽着青挽转身,后脑勺就被她用包袱砸了一下,里面除了一些贴身衣物外,最中间藏的全是金豆子和银两。
所以砸到的声音实在又响亮,听得旁边恭候的太监宫女都快吓死了。
“陛下您没事吧?!”
太监总管李瞻脸色都白了下去,正着急忙慌的想要叫太医,就见捂着脑袋的雍澈回头,对着战战兢兢还有些害怕的青挽咬牙切齿。
“沈!轻!雨!!”
青挽作为先动手那一方,明显有些心虚,抱紧怀中的包袱,后退一步哽着脖子应声“怎,怎么了?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我还是个寡妇,更是需要名声!”
雍澈快被气死了,“你现在知道名声,早些时候和周应淮怎么不知道避嫌?!”
“那能一样吗?”青挽理直气壮,“我是他小娘,对他好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一家人亲近点怎么了,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亲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