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在逃公主?
赵辰如何都没想到,这个被人挑剩的没人要的小丫头,竟是个亡国公主。
难怪这妮子长得柔柔弱弱,完全不似干过农活的模样,敢情她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压根就没吃过老百姓的苦。
不过想来也是,司马复姓一直都是王公贵族专用,普通老百姓甚至连姓都不配拥有,司马兰又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
看着她沉溺于悲伤中,赵辰神使鬼差地问道:“嫁给我这样一个乡下糙汉,你委屈吗?”
赵辰的这句话再次让司马兰微微一愣,他为什么这么好,从相遇开始就一直在乎她的感受?
不过一想到自己遭遇的一切,她心里又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我只是一个落难的亡国公主,能够活着已是万幸,又怎会在意夫君的身份?”
“夫君可曾逃亡过,可曾见过饿殍遍地,可曾见过易子而食?这些我都亲历过无数次,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娘在王城被攻破之前就教导过我,她说富有富的潇洒,穷有穷的挣扎,只要能活着就不可有任何挑剔。”
赵辰认真地听着,他能感受到这个亡国公主的棱角已经被磨平,已经没有身为公主的傲气。
不再高贵桀骜,不再挑三拣四,她的毕生所求也只剩“苟活”二字。
也许是她性格柔弱本就没有公主脾气,也许是逃亡生涯让她认清现实,但这些都不重要。
“娘子?”
“嗯?”
“你想回家看看吗?”
回家???
司马兰的神经仿佛被一根尖刺挑动,浑身上下都因此微微颤抖。
“夫君,我恐怕已经没有家了,我的父王、母后、兄长姐妹恐怕早已经亡了。”
倾诉间,已是潸然泪下。
赵辰挪了挪凳子,搂着她的肩头心疼道:“不管他们是死是活,我总归要带你闯一次北,寻一寻你亲人的下落。”
仰头望着他的坚定又温柔的眼神,司马兰的泪水再次决堤。
“夫君,谢谢你。”
自从北齐王室难逃走散,她就再也没有家人的消息,又怎么会不想念亲人?
可是乱世艰险,人命不如草芥,凭他们区区二人又如何向北闯荡?
赵辰感受着她的眼泪将自己的胸口浸湿,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亡国公主至少还有家人可以牵挂,可自己呢?
一个穿越而来的异类,举世之内连个想念的亲人都没有。
也许此刻怀里的佳人,从今往后便是他唯一的牵挂。
等到情绪渐渐收敛,司马兰仰着俏脸问道:
“夫君,你说你之前是个瞎子,那你是如何攒下这份家业的?”
全村茅草屋不挡风雨,唯独他住着砖瓦房。
全村人两餐都吃不饱,他却能三餐米饭白粥肉食不断。
若是没有超乎常人的本事,是万万做不到如此富足的。
赵辰伸手擦掉她脸颊上的泪,冲她露出一个微笑。
“稍后你随我一同去县里,便知晓我是如何赚钱的了。”
司马兰点点头,已然对此次县城之行颇为期待。
她自觉收碗刷碗,赵辰则把昨晚被她喷湿的被褥拿到院子里晾晒。
等她从厨房出来,看到那个脸盆大的水印子,不由地满脸通红。
赵辰左手拿着盲杖,右手向她伸来:“走吧,咱们去万安县县城。”
距离城门尚有一里地的时候,可见零零散散的百姓涌向城门,万安县的繁华可见一斑。
司马兰不可思议道:“不曾想在这乱世之中,竟还有如此繁华的县城。”
她从北齐辗转三千里一路南下,见过无数被战火肆虐的城池,亦见过无数饥民暴毙墙根之下,已经许久未见这般繁荣了。
待到距离城门仅两百步时,城内鼎沸的人声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莫非昔日传说中的那种太平盛世,又回来了?
当她回过神时,却见赵辰摸出一条黑巾蒙在眼上。
她不禁好奇道:“夫君既已恢复视物能力,又何须再蒙上黑巾?”
赵辰面向城门挺着胸膛,嘴角竟带着些许坏笑。
“城里百姓已经习惯我是个瞎子,那我便一直当个瞎子好了。”
“所有人?”司马兰越发好奇,“莫非夫君在县里名气甚大,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辰闻言愈发开怀,笑道:“娘子冰雪聪明,一猜即中。走,我们进城去。”
来到城门口,司马兰刚想从兜里掏两文赏钱,却见执勤的衙役已是笑脸相迎。
“赵公子来了,可惜我今日当差,又要错过了好故事。”
赵辰虽然“目不能视”,但竟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