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我母亲生病,现下急着去寻太医。”
周斯然顿了一下,悄声道:“太妃那病,不是太医能医治的,公主若真着急,不如去寻宫外的人试试。”
卞良寻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公,您对良寻,总是照顾的。”
周斯然面色闪过一瞬不自然,而后连忙告辞走了。
卞良寻看着他的背影,换了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慕泠槐很是意外,“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卞良寻笑了笑,然后忧虑道:“我母亲重病,可我最近又得知了一个消息,更加难安,想到贵妃与我同病相怜,这才过来瞧瞧。”
慕泠槐邀她坐下,问:“怎么了?”
“贵妃不知道吗?我和陈王,原是关系不错的兄妹。”卞良寻道:“我昨日碰巧看到,陈王和慕将军现下生死不明,还派人送了消息给你,你我刚好都是做妹妹的,贵妃应当知道我的担忧。”
慕泠槐突做惊慌之态,道:“这消息也太过空穴来风,满皇城连一个议论的人都没有,我还当公主是在同我说笑。”
“原来竟是真的吗?”言罢她又摇摇头,可语气也没有那么确定了,“但陛下也不曾对我说过这事啊。”
“或许陛下是怕你担心才按下了这消息。”卞良寻忖度一句,而后又小声道:“但这消息应当不是假的,我亲眼看到周公公收好了那折子,绝不可能是假的。”
慕泠槐担忧更加厉害了,卞良寻却道:“也怪我,不应该来打扰的,贵妃现在,怕是更寝食难安了。”
言罢她站起身就要走,慕泠槐挽留几次,没成行,就送她出去了。
谢安宁走到慕泠槐身边,问:“她今天过来,又说了些什么?”
慕泠槐道:“来送消息的。”她停顿一下,笑了笑,欣慰道:“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做得这样好。”
谢安宁不解:“嗯?”
慕泠槐同她一起回房,边走边解释道:“她在卞良哲身边做卧底,而且也猜出来了我行事不单纯,刚刚过来,是为了告诉我一个我们有可能争取到我们这边的人。”
“谁?”谢安宁来了兴趣,问。
“周斯然。”
“将军!”周斯然寻到张笠时,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陛下寻你,正在大殿上等着你过去呢!”
张笠正在操练禁卫军,听了消息后立刻明白过来是什么事,停下来转身就走,周斯然跟在身后跑得气喘吁吁也没赶上。
大殿之上仍旧议论不休,可卞良哲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表情也让人判断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程执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程少秋拦住,裴洛也示意他不要妄动,切莫无形之中,乱了局面,于是程执只能憋回去。
下方哄乱不止,似乎都觉得浩劫将至。
卞良哲垂眸看着下方,眉心微皱,整个人像是一座雕像,只有手指在动作着,由起初的摩挲扶手,渐渐演变成现在的抠刮。
他觉得无趣,甚至于连打断这群人都不想。
“陛下!”张笠带人匆匆进来,“传令兵带来消息,陈王和慕将军于半月前深陷陈国人陷阱,生死不明!”
众人转身去看传令兵,只见他一身风尘仆仆,可身上却并无明显大伤口,顿时松了口气。
卞良哲微微抬起些眼皮,不再默声不语,转而沉声问道:“为何如今才到,迟了这么久?”
传令兵道:“天热起来了,马儿倦懒,这才来得迟了些。”
卞良哲又问:“李将军和张将军可还好?”
“主帅副帅二人无虞。”
“那就好。”卞良哲提起精神,道:“传令回去,务必认真搜寻陈王两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退朝以后,卞良哲感觉很疲惫,回宫的步子都迈得慢了许多。
张笠看出他此刻的异样,遣散了周围跟着的人。
卞良哲索性将帝冕摘下来,流苏条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不止,卞良哲目光看不过来,便抬起了头。
“张笠。”他喊出他的名字,很轻很细微的一声,仿佛没有力气一般。
张笠近前,躬身应了一声,“臣在。”
“假如以后你坐上了这位置。”卞良哲一边一手按着张笠的头一边抬起另一只手将帝冕往他头上放,同时问:“你会让朕不得好死吗?”
没等帝冕完全放在自己头上,张笠就腾地跪了下去,大惊失色道:“陛下!”
卞良哲手下一空,已经略感轻松的手臂忽然又变得沉甸甸的,他苦笑一声,道:“平身吧”。
言罢他受本能驱使往慕泠槐宫里去,却在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调转方向,回了自己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