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前。
逍遥远远跟着甘罗的身影越跑越偏僻,这一路上七扭八拐躲过了数队巡逻的府兵。
可惜逍遥还是没找到机会回芳兰院,只能跟着甘罗不断前行,这也让她发现,日子犹如烈火烹油的白鹤山庄,竟在西北角还有数个荒凉院落。
在越过那些院落和假山后,逍遥跟着甘罗冲进了一片竹林中,
此时正是深夜,竹林里迷雾重重很是阴冷,四周漆黑一片,夜空没有星辰指路,每颗竹子也都长得一样,这让逍遥无法分辨方向。
她只能忍着心口的疼痛,跟紧前方的甘罗。
可甘罗佝偻的身影,忽而清晰又忽而隐没在雾中,实在诡异,让向来胆大的逍遥都怕得抖齿。
没多久一个奇怪的竹院便显露在眼前。
说奇怪是因为竹院看着非常干净整洁,院中还种着许多鲜花,一看便知是有人天天打理。
不过,院中的竹屋倒是异常冷清。
大开的窗子一眼就能望到底,里头无灯无火、毫无人气,显然是没人在此居住。
逍遥跟紧甘罗,踏着竹屋顶刚想一跃而过,却忽然听到“叮铃”一声,吓得她脚一崴,泄了那口真气,身子不受控制地滚下屋顶跌进了竹院。
逍遥摔了个屁股墩,尾骨像是裂开了一般疼得她龇牙咧嘴,她瘫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
同时也看到了害她跌倒的始作俑者——屋檐下挂着的一对玉制占风铎(风铃)。
那占风铎形状如钟,随着夜风轻轻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下头各挂着一张签纸。
“阙昌……司徒曼……”
司徒曼是谁?
逍遥蹙起眉头,忽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占风铎,占风铎,风吹玉振,静心宁神。寄相思,予祝福……嗯?相思?”【1】
逍遥眉头舒展,瞪圆了眼睛很是惊讶。
整个江湖都知道,阙昌深爱妻子聂夫人——聂文菡。
可从这精致的竹屋,和占风铎上挂着的名字来看,明显是阙昌在思念另一个女人啊。
难怪聂夫人看起来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
逍遥啧啧两声,直道这白鹤山庄里的人真是有趣。
此时的她对这些恩恩怨怨毫无兴趣,然而她不知道,司徒曼这三个字,乃至司徒这个姓氏,都跟她有着永远都无法斩断的羁绊。
竹林里的雾更浓了一些,甘罗早就没了踪影,逍遥也分不清方向,还因内伤再没有气力施展轻功。
想了想,她索性拿出三枚铜钱,按照村长老头教过她的卜卦方式,当场就摇了一挂。
片刻后,她确定了一个方向。
这一卦卜得果然不错,走了没多一会儿,就看到有点点的光亮破开了前方的迷雾,那是数盏石灯。
它们配列得很整齐,每隔五步便有一盏,灯火照耀下是一条石板小路,蜿蜒进浓雾之中。
逍遥沿着小路前行,忽然听到前方有一阵声响,窸窸窣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石板路上扭动。
声音持续了不过几个呼吸便消失无踪。
逍遥抽出匕首横在身前慢慢靠近,她本就无形之间跟着狄狄练了许多年的御风踏云术,现下再刻意提气放缓了脚步,更是踏地无声。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雾中的男人察觉得清清楚楚。
逍遥确实没有脚步声,但那个带着银白面具的男人,还是感知出了她的气息,和行走间细微的习惯。
男人如同一个狡猾的猎人,屏住了呼吸,让自己融入浓雾中消失不见,等着那懵懂的“猎物”撞进自己的陷阱再一击毙命。
一步。
两步。
三步。
……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已经能透过雾气看到彼此的身形,影影绰绰宛若鬼魅。
逍遥背在身后的左手,已经准备好了发动暗器牵丝刃,她只消再走两步便能精准地将人制住。
而面具男催动内力手掌凝气,做好了准备,要将逍遥一击毙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忽然亮起火光,数道脚步声匆匆而来。
是山庄的护卫!
逍遥不敢再前行,也不管内伤会不会加重,她直接运功冲着护卫和男人相反的方向逃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浓雾中。
面具男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缓缓勾起一抹嗜血的笑:“跑得倒是快,下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接着他提起甘罗的干尸,脚下一踏,如同遁地化风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护卫队赶来时此地已是空空如也。
领头人鼻尖耸动,闻到了一股血腥气,他眉头紧蹙:“他受伤了,好好搜!决不能让那两个人逃走!”
此时山庄已是灯火通明,魔教余孽混入庄内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