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对她的恐惧很是满意,自觉是捏到了逍遥的软肋,她冷哼一声甩开珠帘去了外间。
听到她脚步声走远,逍遥再度躺回了榻上,刚刚那些恐惧,那些故作镇定完全消失无踪了。
她晃着腿想:可惜喽,没有一个月了。
唉,若不是时间紧迫,她还真想看看这蝶衣到底要做什么。
这么想着,逍遥起身从怀中掏出了一瓶毒药,这是她身上仅藏着的一瓶,剩下的都在包裹里,一直藏在欧蝉枝的马车内没拿出来过。
她将匕首和毒药并排放在桌上,思索片刻后在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
逍遥眼眸微眯,站到了窗边远远望向云鹤阁,想看看那边的情况。
此时那阁楼正亮着灯,树影婆娑后,一个高手的人影从窗前晃过,若没猜错那正是阙从洲。
逍遥凝神看了一会儿,忽地一愣。
回想蝶衣站在窗口的样子和神情,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
深夜,月黑风高,星疏灯稀。
芳兰院内传来“吱嘎”一声,那声音细小缓慢,好似只是风吹过窗棂。
然而细看过去,是一个人影踩着窗沿从里头翻了出来。
正是逍遥。
她穿着一身不打眼的黑衣,戴着头巾和面巾,将自己捂得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她抬头望向云鹤阁。
阁楼有两层高,二楼似乎是书房,彻夜亮着灯。逍遥观察了许久,阙从洲一直坐在那窗边读书,服侍他的小厮每隔半个时辰来为他换一次茶。
确认阙从洲的位置所在,她一个纵身消失在原地,避着守庄护卫几个起落后无声地落在了屋顶。
她掀开一片碧瓦,打眼一看心中微惊。
刚刚明明看到阙从洲坐在窗边的影子,没一会儿的功夫,这屋中竟只剩一个打着哈欠的陌生小厮,正收拾散落在罗汉塌上的书籍。
奇怪,难道这一整晚她都看错了?
逍遥等那小厮灭灯后,屏住呼吸翻下了房顶,如同鬼魅般贴着小厮后背,趁他关门的瞬间轻巧地滑进了屋中。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响动,她庆幸狄狄教她的轻功玄妙无比,不需强大的内力,就能达到其他功法无法达到的境界。
逍遥如同一只猫垫着脚尖,凝滞一般站在屋中,她屏息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有其他人的呼吸声。
逍遥没敢放松,谨慎地在这不大的屋中转了一圈,发现阙从洲当真不在。
她不信邪地吹亮了一根火折子。
借着微弱的光,能看到屋中空荡,除了书桌书架,和靠在床边的罗汉榻,就剩满墙的书画了。
朴素得连个盆栽都没有。
逍遥正想去搜其他房间,突然瞥到一副画的落款,仔细看去竟是书竹老人的印章。
“奇怪……那位圣贤不是早就亡故了,怎么这画竟是新画的?”
假画?
逍遥心生奇怪,但也心知她没时间细究,于是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把整个阁楼都探查了一番,竟丝毫未见阙从洲的身影。
逍遥无奈,飞身掠走。
今晚她定是要杀阙从洲的,但与此同时她还要做另一件事——教训阙天晟。
阙天晟的院子不难找,灯火最亮,看着最奢靡的那一处便是。
逍遥蹲在后窗下,听到屋中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道:“不会的,您是盟主亲儿子,他怎么会不重视您呢。”
“亲儿子,呵,狗屁的亲儿子。”
阙天晟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隔着老远逍遥都听出了他的怨气。
想了想,逍遥悄悄冒头看去,阙天晟正歪在榻上,怀里搂着个美娇娘。阴影中,他那阴鸷的眼神活像是恶鬼。
“他怕是只把阙从洲那个野种当成亲儿子。否则,为何把我关在这山庄,却带那野种去围剿魔教,帮他立功扬名,帮他宴请四方。”
“这……”女人迟疑了,不自信道,“许是盟主怕您遇到危险呢?”
阙天晟似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用一种狠戾到像是要把人嚼碎的语气说道:“野种就是野种,和他那个狐媚子娘一样,下作不堪,若不是那女人,我娘何至于……”
女人惊叫一声:“您,您弄疼奴了。”
她语气慌乱,显然不对这种秘辛不想知道太多。
阙天晟被她一打断,也自知失言,缓缓垂下眼帘看向了女人,那冰冷的眼神把女人吓得当即就滚到地上,五体投地地跪在了他脚边。
阙天晟直起身子,神色晦暗不明,忽地他笑了一声:“不过没关系,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听到这句话,女人纤瘦的身子不住颤抖起来。
她知道自己今晚怕是凶多吉少了。
微微抬头,果然看到阙天晟拿出了一条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