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者库,漆黑的院子里,曲优白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借着身边那盏马灯微弱的灯光,弓着身子,费力的刷洗着马桶。
虽然已经是入春的天气了,水缸里的水还是刺骨的冰冷,冻得她时不时的将手放在嘴边哈一口热气。
夜亦寒就站在院子门口的阴影里,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曾经他当作亲妹妹一样疼爱的女人。
“咚!”的一声响,起身到井边打水的曲优白,将一桶刚从水井里打出来的水弄倒在了地上。
她无助的躬身捡起水桶,蹲在地上偷偷的抹着眼角的泪珠。
一个曾经号称是渊国第一才女的奇女子,如今竟落到了这步田地,夜亦寒不由得有些感慨。
“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干活儿吗?”
高健仁点头:“是的,这倒夜香、刷马桶的活儿便是辛者库最累最脏的活儿了。”
顺着曲优白的目光,夜亦寒依稀看到了不远处挂在院子里破旧墙壁上的董婕雅的画像,画像的旁边还有许许多多写的工工整整的诗句,全是些祈祷和祝福的话语。
她的字迹依旧是那么的清秀,让人看了不得不赞不绝口。
放眼当下,整个大渊国,或许再也找不到写的比她更好的女人了。
看着曲优白蜷缩在一堆马桶中间、瑟瑟发抖的瘦小身躯,夜亦寒不由得一阵心疼。
原本那个骄傲而清高的女人,现在哪里还有当初的半分光彩。
“优白!”
迈步走进院子,夜亦寒星目直直的盯着地上蜷缩着的女人。
女人抬起头,看到男人后,惊愕的揉了揉眼睛。
“皇上!”
女人直起身子,跪行到夜亦寒的面前,伏地叩头。
虽然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但是跟心爱的男人久别重逢,女人还是不免得有些激动。
男人躬身亲手将女人扶起,眸子逗留在她依旧清秀可人的脸蛋儿上。
“啊!”
女人皱眉,本能抚着被男人搀扶过的手臂,一脸的痛苦。
男人满脸的不解:“怎么了?”
女人将手臂背在身后,缓缓地向后退了两步。
“没……没什么……”
男人愈发的好奇,上前拉着女人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将她的衣袖挽起,一道道新旧交织着的伤口映入眼帘。
“谁打的?”
女人满脸恐惧的四处张望了一番,而后不断地摇着头。
“是奴婢自己……”
男人没好气的喘着粗气。
“告诉朕!是谁这么大胆,敢这么对你!”
女人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比哭都难看。
“皇上,奴婢现在只是皇宫里最下等的宫人,被人欺负实属正常,不必大惊小怪的。”
“倒是皇上,怎么会大半夜来这个充满污秽的地方?”
“您还是快走吧!别让这里的污秽脏了您的靴子。”
男人望着一边说话、一边手足无措的往后退着的女人,莫名的心酸。
“小心!”
看到女人身后的水井,男人突然闪身上前,一把将女人扯进怀里,一个旋转,带离井边。
“皇上!奴婢身上脏。”
女人刻意的将身子贴在男人的身上后,又慌乱的推开他,后退一步跪倒在地。
一股熟悉的香味,让男人霎时间愣住了,没想到在这个充满污秽的地方待了这么久,女人身上的味道竟然一点也没变。
“跟朕走!”
男人不由分说的拉着女人的手,就往院子外走。
“皇上,奴婢的活儿还没干完。”
女人说着,竭力的想要挣脱男人的束缚。
男人低头,看着女人满是裂痕的手掌,心疼的感觉愈演愈烈了。
“朕让你走便走!”
清晨,神福宫。
高健仁神色匆匆的进门,跟着迎上来的玉嬷嬷快速的进了偏房。
“这是皇上赐给咱家的金牌,过几日平殇王就会亲自到锦城来接皇后娘娘,到时候咱家会派人送你们出去的。”
玉嬷嬷感激的跪地痛哭。
“高公公,您的大恩大德,老奴今生或许没法报答了,待到来生,老奴定当为你做牛做马。”
高健仁无奈的舒了口气。
“咱家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离开锦城以后,一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今的皇上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不败战神了,他多情、多疑、刚愎自用,现如今又被人蛊惑,皇后娘娘若是不走,恐怕真的就性命堪忧了。”
“就在昨夜,那曲妃被他从辛者库带了出来,如今她又住进了隐月阁,想必恢复妃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咱家猜想那曲妃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