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制,爱人、家人和战友,威逼的袭音必须立刻做出取舍。
追根溯源,从失忆那日起。
她的抉择,仿佛已经不重要,反接二连三的在别人掌心之下被任意擒纵。
城楼飘摇,半清醒半迷糊的钟北尧,像是被一股力量冲击,硬是在黑压压的将士之中,凭万分熟悉的感觉,毫不费力的找到了白雪中那抹紫红。
原本颓丧的头,勉强用徒然上升的热血给撑了起来,极为在乎容貌的人,用残存生念张开了近乎跟血窟没什么区别的唇,一张一合,吐着黏腻的血丝,声嘶力竭,像是要喊出什么,辽远的,浑浊的,听不清一个字。
含!瑕!积!垢!
屈!辱!至!极!
嗖!
猝不及防、石破天惊的一箭,从袭音背后寒意凛凛的射出,直奔钟北尧胸口。
在骇然、震惊、错愕、瞠目结舌中,将人,死死钉在了苪国城墙之上。
“钟将军!”
“钟将军……”
连城墙之上的温玉跟许澄意都看似为之一慌。
孤月军不乏钟北尧一手带出来的旧部,多受及恩惠。虽只知他叛国之罪无可赦,并不明其中内情,但仍在他身殒之时,念旧情,仍是多数控制不住情绪的哭嚎出了声。
段余先回头探其雄劲箭气来源。
不出意外,除了龙渊国主,无人敢,也无人能把方才一箭给射的势焰熏天。
只不过,原以为战虚明射死钟北尧是要泄自家陛下临阵倒戈的气,尽早除掉攻占苪国的阻碍,脸上呈现至少是趾高气昂的蔑视、盛气凌人的痛恨。而他看到的是有着不亚于自家陛下的沉重。
一时间,没敢轻举妄动。
太阳,终于攀上了它自认为能让万物体会到暖意洋洋的制高点。
但对原本就像是建在阴曹地府,冰封人心的苪国来说,屁用都没有。
强制压下刺骨裂肝的痛。
袭音仰起头,感受着雪花的肆意,冰凉如水的光。
待重新睁开眼睛看向战虚明,灼灼火焰终于燃烧在瞳孔的最深处,嗓音由弱渐强,带着不容撼动的气魄:“孤的决定,几时需要他人指手画脚!”
广袤无垠的边界,阵阵回响!
毁情断意,无需再劝!
战虚明缰绳一转,缄默没有多看袭音一眼,往龙渊军去。
凤眸中,再也找不到一星半点能另之柔软,迟疑、悲伤、担忧的缱倦。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绷不住的杀气弥漫,凛然不可侵犯。
刺骨冷风将龙纹劲装刮的猎猎作响,背影决绝如山崩地裂,无人敢逆。
两国将士似乎都没想到帝王们谈崩,遥遥相望的目光震撼极了。
没等反应。
卷着雷霆之火的一把剑,极快划破穿过雾雪,擦过战虚明耳边,直冲带了虞秋池假面的江绵绵而去。
战虚明虽先意料袭音可能先动手,却没想到如此迫不及待。
疾风破势,挥剑阻挡。
终究是慢了。
拦截的剑鞘只与剑柄在空中交错,发出带着火星的清脆摩擦。
没有任何防备的江绵绵,常年生活在如同刀山火海的皇族,早已把焦躁的心态练得风微浪稳。千钧一发之际,仅仅是慌错一瞬,便迅捷自马背轻跃,使出柔韧长鞭试图抵挡杀气腾腾的一招。
原以为尽上八分力,外加战虚明从中阻拦削弱剑气小半,接下不成问题。
自马背坠地,护甲都挡不住腿伤深可见骨的伤势来看,江绵绵分清了在与世隔绝的苪国,挂了个虚职,整日在自家院子中闻鸡起舞拿剑瞎比划,与常年长在军营,征战无数,杀敌无数的袭音相比,差距在哪里。
一尺水,百丈波;
一波动,万波随。
白浪掀天,激起了,战虚明的万丈怒火!
手,再也没有留情的必要。
她为何总喜欢往绝路上走?
若江绵绵死了,许澄意跟温玉的真身更无从分辨。
从方才钟北尧气绝,城楼之上心浮气躁的两个人来看,便知是替偶。
“圣上,小心!”
袭音似是打定主意一再挑衅战虚明的底线,伤了江绵绵之后,迅速从段余手中拿过另一把剑,甩动缰绳,冲并未离远的人疾驰而去。
奔腾的马蹄,踏着飞雪。
身着紫红战袍,长发飞扬,我见犹怜的容貌,若不是带着深渊般的仇恨,真是般般可入画。
刚经历险招,背对一切的战虚明,怎会洞穿不了袭音接下来的举动。
更何况,他是多么的了解她。
没有一丝慌乱,眼神坚定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即便如此,战虚明仍旧践行了曾经自己对自己的承诺,永不对袭音拔剑相向。
所以,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