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能借此寻个好官职。”
寻个好官职……许明昭默默想着,又问道,“范师兄,世人皆知彰德学院学子可以免科举入仕,你可知具体如何?”
范嘉祯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堂堂奉朝第一位女学子,连学院如何入仕都不知道,居然这样就敢来入学?”
许明昭有些尴尬地挠头,“这不是没机会问嘛,还得是范师兄见多识广。”
“那你可听好了,”范嘉祯又痛饮一大口说道,“奉朝官员入仕有四条路可走,一是科举考试,文考武考、殿试会试乡试。二是祖上荫庇,凡五品以上官员可指定一子荫庇入仕。三是举荐贤才,需由下而上举荐考察贤良方正。四便是彰德学院的请职入仕。无论文生武生只要上书请职便可谋得官职。”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如今已是小暑时节,三年生的学子应当都开始上书请职了。”
许明昭听完有些似懂非懂,“既然如此,那么学院的学子想任什么官职便能任得吗?”
范嘉祯笑骂道,“许学子是否太过天真!学院学子大都早早接触朝廷,自然可以自己揣度好,不自量力的才是少数。”
“那既然如此,范师兄想任什么官职呢?”许明昭眨眨眼。
“我?”范嘉祯有些惊讶她会问出这种问题,还拿手指了指自己,“我不入仕。”
“不入仕?”这个回答在许明昭的意料之外,彰德学院设立之初目的便是为了朝廷培养贤才。如今范嘉祯的入学但不入仕又是唱的哪一出?
见她如此反应,范嘉祯拍了拍许明昭的肩膀,“学院之内有此想法并非我一人。许学子所求可能是出人头地,但却非我所求。我所求不过是钻研机巧机关,逍遥快活,闲度此生。而入院一事,乃是我不得不受。”
“你方来学院之时便被卷入过纷争,你还记得吗?”范嘉祯望向许明昭,“学院便是一个小朝堂,从来都不缺少明争暗斗。而这种日子,非我所愿亦非我所求。”
许明昭陷入了沉思,她初来学院之时便被稀里糊涂地拖进了一场凶案之中,显而易见的冤案却又草草了事,与这次景宁之行的案子如出一辙。她若入仕,毫无身世背景可言,不免再遇此种事端,甚至成为那刀下亡魂。
范嘉祯所言确实在理,但若许明昭是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徒,她早就活不过那颠沛流离的流浪日子了。
念及此,许明昭释然了,“范师兄,明争暗斗的日子非我所求,但却不得不受。出人头地、加官进爵亦非我所求,明昭所求不过为天下海晏河清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两人虽然志向相异,但却志气相投。范嘉祯见她如此坚定,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自然是要祝愿你我二人得偿所愿了。”说罢他举起水壶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许明昭也笑着拿起水壶,“那明昭便以水代酒,幸得范师兄相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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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一叙过后,许明昭除了在思量入仕之事,还在惦记着贺逸宁离院的事情。贺师兄是三年生,过不了几日便要请职入仕了。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许明昭有些遗憾和失落。
范嘉祯可算是个眼尖的人,看见许明昭最近莫名其妙地对着木桩发呆,先是傻笑然后又开始唉声叹气,惹得他频频侧目。偶尔被抓包走神的许明昭也有些羞赧,只想赶紧将这些情愫抛出思绪,却始终不见效果。
月上三杆,许明昭照常从训练场赶回寝舍。明明已经路过了柴屋,她却又鬼使神差地返回,捡走了一根还没来得及劈开的木桩。
许明昭想着自己似乎没有送过贺师兄什么东西,但她手头并不宽裕,那点儿银钱也买不了什么值钱的玩意,便想着亲自动手做点小玩意儿。路过柴房之时,她突发奇想,不如便给师兄做一个长得和他一样的小木人。
只可惜,虽然许明昭的剑术尚可,但雕刻的手艺着实不过关。
习武场上,许明昭趁着歇息的当空,打算再打磨一下她的作品。正当她全神贯注地为木质小人留下一道状似微笑,实则歪歪扭扭的刻痕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这小木人……怕不是撞见鬼了?”范嘉祯收起手中的铁剑,潇洒地坐在了许明昭的旁边,眉眼间都是戏谑的笑意。“这就是许师妹忙了几天的成果?”
许明昭老脸一红,有些恼意,赶紧将尚未完工的小木人塞进怀里。还有些嘴硬:“我这是粗雕打形,还没来得及精雕细琢呢!”
“什么小木人?范兄,许妹子,你们在聊啥呢?”在一旁练剑的薛玉泉一边擦着额头上留下的汗珠,一边好奇地向许明昭的方向张望。
许明昭刚刚被打击到,有些没脸见人,只得支支吾吾地想要搪塞过去。“呃……”
只一眼,范嘉祯便知她应当是想将这个小木人送给贺逸宁,估计也就许明昭这个当事人还以为自己隐藏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