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逸宁认为案卷有多处纰漏。”
“汪老将军一案,他杀的结论并不可信。”
杜饮溪支起脑袋饶有兴趣地看向端坐在对面的少年,他的眉眼温润,眼神却似刀剑般锋利。
“有趣。你是说刑部的案卷不可信?”杜饮溪轻笑一声,挑眉说道,“详细说说。”
尽管杜饮溪的态度很是模棱两可,但贺逸宁知道,杜院长其实心里也已经起了疑心,只不过有些话需要小辈来说罢了。
贺逸宁恭敬拱手,“逸宁认为,此案目前为止疑点有三。”
“一为血迹之疑。案卷上书汪将军是被小僧人从正面刺杀,且不论常年吃斋念佛的小僧人如何从正面刺杀汪将军。仅从现场血迹的喷溅痕迹来看,完全不能支持有人站在正面这一观点。学生仔细查看了地面,尸身周围的血迹喷溅痕迹都是完整的。也就是说,并没有人站在将军面前挡住血迹。”
杜饮溪笑了笑,没说话,示意贺逸宁继续。
贺逸宁接着说道,“二为尸身之疑。王御史所言与案卷并无不同,都说尸身被发现之时是跪坐在地上,保持前倾姿势。正常情况下,受到贯穿伤害时,尸身亦会随着出剑的力量移动,力道足够应该直接倒地才对。但若最后保持直立状态,有一种可能是缓慢贯穿,但也不排除尸身主动迎剑的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杜饮溪摇了摇头,但面上却挂着笑,似乎是在庆幸什么,“两者结合。”
贺逸宁当下一惊,随即思索起来,“杜院,您的意思是……”
“逸宁,切忌草率下定论。”杜饮溪打断了他的话,“那么第三点呢?”
贺逸宁收拾起自己的纷乱的思绪,接着说道,“三为粉末之疑。关于供桌桌角白色粉末的信息,案卷并未提及,王御史似乎也并不清楚此事。虽说汪将军死于贯穿伤,但刑部逮捕慧真大师和小僧人之时,提供的罪证里还提到了在将军的饭菜之中下的慢性毒药,不知这药粉是否与此有所关联。”
“不错,观察地很细致。”杜饮溪听罢笑着鼓了鼓掌,但他随即话锋一转,“只是千万别忘了,我们是在哪里,替谁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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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师兄又被院长叫去了。”项子骞有些不满地嘟囔着,“有什么事不能和我们一起商量啊。”
客栈的房间里,四方的雕花木桌上四人围坐,手头上拿着的都是刑部的案卷。
程笙的心思似乎也不在案卷上,懒洋洋地接了项子骞的话,“怎么?离开你的贺师兄不到一个时辰都不行?还需要你的好师兄寸步不离吗?”
“怎么可能!”项子骞百无聊赖地用手指一次次按下翘起的案卷边,“我们明明是一起处理查案的,怎么不能团结一些呢?”
“团结一些?”程笙低声笑了笑,“要是真能团结,为何只有我们四个在看案卷?”听他的语气,似乎又在含沙射影地嘲弄谁。
项子骞听罢一拍脑袋,“对哦,那个纪……什么怎么没来看案卷?”
项子骞戳了戳坐在一旁认真读案卷的许明昭,“喂,那个纪学子怎么没来?”
许明昭从一堆案卷中抬头,似乎思路被人打断有些不耐烦。“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不知道纪学子为什么没来,这种事情干嘛问我?第三,不愿意看案卷就去睡觉。”
在一向好脾气的许明昭这里碰了一鼻子灰,项子骞有些悻悻地小声说道,“这不是因为你们一起坐马车嘛……还以为你俩混熟了。”
抬头便看见程笙笑得一脸幸灾乐祸,项子骞也有些恼。
在一旁沉默地看案卷的陈景遥抬起了头,温和地说道,“不如今晚就先到这里,多日奔波也该好好休养一下,案卷可以明日再看。”
项子骞和程笙早就没了看案卷的兴致,三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埋头苦读的许明昭身上。
“许学子,不知你意下如何?”陈景遥说道。
许明昭皱着眉抬起头,发现三人都在看她,转头瞥见了燃烧了一晚上的灯烛似乎马上就要见底。夜色已深,似乎不太适合再叨扰下去。“也好。”
直到躺在卧榻之上,许明昭还在思索着案卷和现场的不同,但凡看过案卷和现场的人都能轻易找出许多疑点,此案绝非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但不知为何,许明昭的心有些慌,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似乎还有更隐秘和可怖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