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像石头一样砸在了许明昭的心上,突然让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是她今天听到的第一声,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声祝贺她生辰的话。许明昭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她刚想张嘴询问,却又突然想起来自己放在正对着簪子出神,心细如发的陈学子想必很快就能推测出来。
许明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了句,“谢谢你。”便有些慌张地离开了,她实在不想在他面前失态。
许明昭手持灯笼跑出来藏书阁,她背手倚靠在门口的柱子上,仰头望着天际璀璨夺目的星河,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滑落。
此刻的她,既坚强又脆弱,坚强如她,哪怕身若浮萍命如蚍蜉也要顽强地活下去。同样,她也脆弱到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轻易击碎她构筑的所有心理防线。
许明昭咬着嘴唇,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哭,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广袤的星空之下,许明昭压抑地抽噎着,任凭悲伤将自己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许明昭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重新出发。对于方才的失态,许明昭自己也有些懊恼。
夜晚的彰德学院与白天又许多不同,晚风吹佛过林间方才开始展露繁茂的枝丫,不知名的鸟儿在林中啼叫。
许明昭走过誉典广场,刚要拐进山间的小路,忽然听到身后似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许师妹?”
她侧身转头,发现居然是许久不见的贺逸宁。
少年俊朗的眉眼间似乎混杂着疲惫和惊喜,他走上前去,“没想到这么晚了还能碰到你。”
许明昭刚刚哭过,尽管她极力掩饰嗓子里还带着些许哭腔,“贺师兄,你回来啦。”
但似乎贺逸宁敏锐地感觉出了不同,语气中带着担忧,“许师妹,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多谢师兄挂念,我没事。”许明昭挤出来一个僵硬的笑。
却见贺逸宁似乎正在解开自己腰间的佩剑,“原本我是想着明日再找机会送给你的,既然遇到了那便先给你就是。”
许明昭一脸诧异地看着贺逸宁单手递过来的佩剑,这剑鞘的花草鸟兽纹路一看便价值不菲。
“贺师兄,这礼我不能收。”许明昭当即拒绝道。
却没想到贺逸宁罕见地强硬一些,将她手中的灯笼拿了过来,又举了举手中的佩剑,“真的不试试吗?”
“这是一柄轻剑,你的招式轻快,用这柄剑最为合适。”
许明昭怎么可能不心动,她在丹阳时确实习过一些剑法。但当时情况紧急,她完全没有机会去寻长剑,只得带着匕首逃生。
“拿着,”贺逸宁将手中的剑抛给了她,许明昭顺势接住,这轻剑果然是上好的剑,手感极好,轻盈敏捷。
“就当时我未曾如约保护你的抵偿。”贺逸宁说道,“我知你随身带着匕首,但兵器也讲究一寸长一寸强,这轻剑带着也轻便些。”
原来……他居然还记得当时的约定,为了引蛇出洞,西惠坊市那天许明昭曾和贺逸宁约定,让他放心自己去做诱饵。
贺逸宁还在絮絮地说着,生怕她不肯收下。“这轻剑我也用不上,不如……”
贺逸宁的话还没说完,许明昭便扑进了他的怀抱,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一愣之后,贺逸宁慢慢放下手,拿着灯笼的手轻轻虚环着她,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头发。
贺逸宁的怀抱宽大又温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许明昭拥有了久违的安全感,就像父兄一般……
贺逸宁低头之时发现了她头上戴着的有些粗糙的木簪,心下一愣,若是小妹还在,也应该是刚及笄的年纪……
不知过了多久,许明昭才后退一步,贺逸宁见她站稳才收回虚扶着她的手。
“多谢贺师兄,我定会好好用它的。”许明昭瓮声瓮气地说道,她的鼻子又有些酸。
见她好不容易收下了,贺逸宁点头说道,“明日应还有早课,师妹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神。”
和贺逸宁道别之后,许明昭环抱着轻剑,手持着灯笼,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了昏暗的小路。她觉得自己又充满了力量和勇气,去面对一切的艰难险阻。
贺逸宁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他轻声呢喃,“生辰快乐,许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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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景宁城内偶有寒鸦的啼叫声,又为晚风添了几丝凉意。
在燃着烛火香料,烟雾缭绕的寺院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跪坐在佛祖面前念经。
他手中的念珠越拨越快,突然啪地一声断裂开来,念珠滚落一地。老人也随即突然双目赤张,眼球中满布红血丝。
只见他喃喃道,“别、别杀我……别杀我……!”
清晨,前来送早膳的小僧人被眼前的景象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