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不如你就去书阁帮忙理书便是,他们本来就人手不够。”杜饮溪答应的痛快。
“不过,”他话锋一转,“现在有一疑问想要许学子亲自答疑解惑。”
“院长请讲。”
“为何选武修?”
原来是在好奇这个,许明昭心下了然,“我倒想问问院长,为何觉得我不该选武修?”
再把问题抛回来,好生狡猾的小娘子。杜饮溪也不推脱,抿了一口香茗,“自然是因为武修清苦,比不得文生轻松。”
“在下以为,武修虽苦,文生也未必轻松。无论这苦与不苦,都必然要人来做。因这武修安邦、文生治国,二者都不可缺,也都不能缺。”在氤氲的茶香中,许明昭的双眸莹莹。
杜饮溪似乎被她触动到,突然问道,“许学子心中的道是什么?”
“我的道吗?”许明昭陷入了思考,但很快便斩钉截铁地答道,“为家为国为百姓。”
杜饮溪听了她的回答哑然失笑,“果然还是个小娃娃呢,这些事难道不该由圣人来操心?”
许明昭也笑了,她回想起自己从丹阳一路流亡来到洛京求学,经历的食不果腹、衣衫褴褛、性命难保都仿佛还在昨天。倘若这世间真的能因她的牺牲少一些生灵涂炭,她许明昭又何妨做一次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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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在书阁理书并不算什么太累的体力活,许明昭本身也很享受把典籍整理好放回书架的过程,万一恰巧遇到感兴趣的典籍,还可以趁其他的理书员不在,偷懒看一会儿。
许明昭手里端着一摞要放回的典籍,踩着小板凳,摇摇晃晃便要将书一本本放回原处。
“我来吧。”突然有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许明昭艰难地把手上正在放的书放好,刚想转身就发现自己的左手一轻,居然是陈景遥将她手中的典籍接了过去。
少年干净的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许明昭有些疑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陈景遥会来帮她的忙。
虽然她很想拒绝陈景遥的好意,但是看着他根本不需要板凳也不需要垫脚,就能把典籍放回去的样子,还是默默将拒绝的话吞了回去。
又看他摆了几本书,思来想去,许明昭还是开了口。“陈、陈学子,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不必。”他拒绝的倒是干脆。
“真的不用了,太麻烦你了。”许明昭有些尴尬,自己的工作麻烦旁人终究是不太好意思。
“我来就好。”陈景遥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然,又补了一句,“我怕你从板凳上掉下去。”
“怕我……从这个板凳上掉下去?”许明昭甚至用脚踢了踢这个才三寸高的板凳,“好歹我也算个武修,总不至于连这都站不住吧?”
“吵到我看书。”
“……”说话能不要大喘气吗?
有了陈景遥的帮忙,理书工作很快就做完了。正当许明昭打算回去的时候,陈景遥突然叫住了她。
“许明昭。”自从她进入学院,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许明昭回眸,在长到看不到尽头的两个书架中间,蓝白衣衫的少年抱着一摞典籍、手持一盏灯笼,冲她露出温柔的微笑,“要一起坐坐吗?”
那一刻,少女的心思仿佛烛火般跳动摇曳。
鬼使神差地,许明昭坐在了陈景遥的对面,看着对面的少年把桌上的蜡烛点燃,温暖的烛光充盈在书阁中。他一举手一投足,都难掩身上的从容贵气,让许明昭不留神多看了几眼。
“盯着我做什么?”暖黄的烛光让陈景遥比白日里多了几丝人情味,他抬手将最上面的典籍放在桌上推给了许明昭。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这个?”许明昭看着手中的《简斋居士文集》第三卷,难掩惊喜。她已经在偷懒过程中看过前两卷了,只是这第三卷似乎被借出去了,怎么也找不到。
“恰好看到你在读。”陈景遥说的话言简意赅,很给面子的没有提她在偷懒的事实。
许明昭悻悻一笑,假装无事发生地翻开了手中的书。陈景遥见状也未在追究,将典籍摊开来看。
满室墨香,两人无话,只能听到翻书页的声音。
更夫敲过了二更,许明昭和陈景遥才出了书阁。
许明昭抬手想要告辞,却见陈景遥提着灯笼看着她,“我送你回去。”
许明昭没有推辞,着实是因为她这次确实没有提前准备蜡烛。万一天黑走路,掉进池塘里就得不偿失了。
“为什么喜欢简斋居士的书?”陈景遥问得有些突然。
“因为我很喜欢他的一些观点。”许明昭并未多想便答了出来。
“他的观点大都很不现实。”陈景遥说的是陈述句,还是丝毫不留面子。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