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的狼群。
国公府果真戒备森严。
足下如踏疾风,从树冠上掠过,带起飞叶片片,破空声紧随而至!
她再一回身,弯刀已握在手中,刀刃翻转间,金戈之声刺破长夜寂静。
只抵挡一番便立即抽身,几枚被打落的暗器跌落在地。
身后为首之人脸上覆着半截鬼面,只显露一双肃杀眼眸,右眼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横亘,漠然的眼紧盯前方身影。
在其抽刀挥落几枚暗器后,他足下猛然发力,直追而上,两人当即缠斗到一起,余下十几人亦围拢上去。
刀剑相击之声,在黑夜里听起来令人心惊。
水玲珑深知不可久战,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她不在理会其余人,攻势猛烈朝着为首之人而去。
拼着背上挨上一下,一刀刺入那人右腹部,掌风凛冽击中他胸口,那人后退几步。
她当即脱身而去,其余几人依旧紧追不放,不过渐渐被她拉开距离。
背上已被湿热的血浸湿一片,她见前方有座亮着灯的院落,闪身避入其中。
身后紧追的几人呼啸而过。
“你慢着些..” 幽暗的小径上影影绰绰走出两人,两盏灯笼如在夜色里凭空飘荡。
“这几日府里大伙都不松快,主君近些日子脸色可不好看...” 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从夜色中转入廊庑下。
“你如何又知晓,说的好像见着了主君似的。”
“嘿,你这婆子讨打,我可是听门房说的,你没见着府里几个管事,这几日都缩手缩脚的。”
“这么说却是有些古怪,昨天不担心撞上陈管事,他竟未曾打骂我,只让我走远些,太反常...”
“嘘...小声些,前头祠堂了,小心挨板子...”
说话间,两人转过廊庑,眼见一座烛火明亮的院落,齐齐闭上嘴不再言语,连脚步也放轻了。
白墙黑瓦的院落,静静伫立在夜色中,如同能吞噬心神的鬼神。
院门之上,赫然高悬着黑漆金字的牌匾,上书写四个大字,“陈氏家祠”。
此时只见一黑影飘然划过院墙,无声无息,那两个婆子竟一丝也未察觉。
那手上提着食盒的婆子,同守祠堂的几人寒暄几句,两人一同进内。
水玲珑正藏身在廊柱之后,见那两个婆子靠近,她不动神色往祠堂后退去,背上血滴落地上。
却见两个婆子身子挨在一处,嘀嘀咕咕的绕过祠堂往后面那个小院子走去。
“这差事真是磨人,每回来我身上,鸡皮疙瘩一阵阵的。”
“可不是,这地方骇人的很,说是都二十来年了…欸…”
“老夫人心也太…”
“噤声!你不要命了!可别拉上我。”
两人不再说话,将食盒放在那破旧不堪的小院门口,便逃也似的跑了。
水玲珑听着婆子含糊不清的话,心中狐疑,她现下有伤在身,此时出国公府,只怕外头层层防守,正等着将她拿下。
为今之计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待快天亮时,再混出府去。
她犹豫再三,终是翻过了小院的院墙。
方才那两个婆子应当是给这院中的人送饭食,可深更半夜送饭,实在不合常理。
且听她们话中之意,这里面的人是关了二十多年了?
进到院中,四下漆黑一片,庭院中枯草丛生。
小院只有丁点大,只正屋并两间小厢房,惨白月色透进来,照着窗棂腐朽窗纸零碎,异常的凄凉。
屋中忽而传来虚弱破碎的咳嗽声,在院中回荡,又被风声掩盖。
水玲珑小心翼翼地推开正屋的门,门扉上窗纸剐蹭出细碎声响。
屋中黑洞洞的,从里头传出苍老嘶哑的声音,“雀..儿,你不用..忙,安心歇着便是..”
水玲珑心中没来由一紧,眼睛适应了黑暗,见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张矮塌,连桌椅也无。
矮塌上一人影,悄无声息的卧着,薄薄的被褥贴在她身上,几乎不见起伏。
她原本该停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
冷月清辉从窗棂照进来,落了水玲珑一身,她小脸如镀上月中清辉般发着光。
床上的人听见动静侧头来看,浑浊的眼眸转动几次定在水玲珑身上。
半晌,忽呢喃出声,“阿囡…”
水玲珑刚要转身,听到这一声轻唤,身躯骤然僵硬。
这世上,会叫她“阿囡”的,只有她昔日还在世的父亲。
除此之外,再无二人。
她颤抖着身躯,强迫自己转过身面向被囚禁的老妇人。
她一双眼凹陷,骨瘦如柴,面上沟壑纵横,仔细一看,眉心竟隐约能看到一颗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