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沟中水流清澈,其上飘着翠绿的莲叶。
正值春末夏初的时节,两岸遍布桃树,李树,杏树的次第盛放,粉白相间的花树一路向南绵延整条御街,从马车中远远望去,一片锦绣繁华。
马车一路驶过御街,出了朱雀门到了外城,比之内城更是人流如织,街道两边大型的酒楼鳞次栉比。
水玲珑回到驿站时,已是申时。
当天夜里,子时刚过床榻上的水玲珑蓦然睁开眼,神情平静。
她凝眉细听片刻,缓缓掀开被子起身,屋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台透出两分微弱的光线。
门口处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她轻巧从床上落地,无声无音靠近房门。
却见门扉上隐约印出一点模糊的影子,细微地晃动着,却忽然一顿似乎察觉到什么。
下一刻人影退去,水玲珑劈手拉开房门,身子如同鹰隼般飞跃出去。
黑暗中顿时传来零星打斗声,两团影子模糊的缠斗在一处。
却不过片刻,便停歇下来。
水玲珑擒住此人脖颈,随手将他脸上蒙面的布巾扯落,不带一丝犹豫地卸了他下巴。
在驿站各处亮起灯之前,把人拖进了她的房间中。
随着房间中的蜡烛燃起,她看向地上被她用衣带捆缚着双人的男人,长相普通,眉目间却隐隐带着肃杀之气。
端起桌上的烛台靠近此人,她伸手就在他身上各处摸索,毫不客气的撕开那人衣衫。
黑衣人原本漠然的眸中,瞬间冒出不可思议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水玲珑。
嘴里呜呜咽咽的叫着,拼命挣扎,仿佛下一刻就恨不能咬舌自尽。
水玲珑瞧他这么不配合,眼底浮现一抹不耐,一掌将他劈晕了。
之后,径直撕开他的衣服,却发现他前胸手臂都没有任何异样。
正想翻过来来瞧瞧。
忽然,房门被推开。
陈秀山跨步进来,惊在门口,愣了片刻才进屋。
水玲珑只瞧他一眼,脸上带着少有的正色,声音冷肃,“把房门关上。”
随着房门合拢,她才再度动作。
果然,在将黑衣人翻过来的刹那,她在他的后腰上找到一方虎首图腾!
他果然与先前那伙人有关!
她这才抬眼看向陈秀山,心底却在寻思着,这群人紧追不舍,只怕那匣子中的物什极为重要。
看来,这匣子不宜久留……
“怎么回事?” 陈秀山道,他走过来端起地上的烛台,贴近黑衣人的后腰图腾扫了一眼, “ 又是之前那伙人?”
屋外渐渐有走动的脚步声,火光明明灭灭印在门扉上,水玲珑当下吹熄了烛火。
果不其然,没多久门扉上显出一人身影,驿官的声音传来:“大人深夜不睡,可是听到什么动静?”
水玲珑蹲在那黑衣人身前,听见驿官声音,她与陈秀山对视一眼。
外头可不止驿官的脚步声,驿官只会些许拳脚,走路时脚步沉重。而此时,门外分明还有两名以上,步伐轻盈无声者。
来的可真快,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吵什么!深更半夜的,还不许人看会话本子了?!” 她压着声音吼了一声,随手从矮踏上扯过枕头,往门扉上重重一砸,“砰”地一声。
那外头的身影一滞,“大人恕罪,您歇着,小的这就走!”
待门店脚步声渐远,窗外的火光也渐渐远去。
水玲珑屏气凝神,又听见屋外有极细微的动静,约莫半盏茶功夫,才有几不可闻的两行脚步声远去。
水玲珑这时才起身,脚步轻盈,如黑夜中的鹰。
无声无息落到靠内侧的窗户前,轻轻掀开一个小缝隙,眯着眼睛朝外望去...
京都宵禁前的夜晚,城内随处可见的夜市与酒楼,瓦子楼,喧嚣热闹。
玲珑居住的驿站在内城外,紧挨着北金水河畔,这一代都是尼寺庙宇,养种园之类地方。
白日里人声鼎沸,春游赏玩的游人很多,但夜里却是京都城中少有的清静地界。
水玲珑从漆黑的屋内朝外望去,不多会,果见驿站后院院门被打开。
有一行三四人潜入后头巷子中,水玲珑朝陈秀山打了个手势,便如影子般跟着没入黑夜之中。
她远远坠在那几人身后,从黑沉沉地住宅坊一路到了酸枣门附近,此处是京城有名的繁华街市,远远见几人进了一间挂着“桑”字的勾栏内。
她隐没在暗处,静静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