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放回他的食案之上。
如此举动,梁执今想到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
她知道今日接风宴,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想到这,他忍不住攥紧了铃铛杯。
只见沈念慈举起手中的铃铛杯,朗声道:“今日接二连三的意外出现,扰了大家的兴致,小女子倍感歉意,薄酒一杯,还望在座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浊酒下肚,浓烈的灼烧感刺激着肠胃,沈念慈忍不住一个激灵。
喝完,便重新回到太子身边。
太子瞧着沈念慈,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姩姩,你不必如此,我还未有什么意见,他们岂敢挑你的刺,找你的不快。”
一如既往,如此护短的性子,沈念慈听到这话忍不住浅笑,缓解了些许紧张的情绪,“表兄这般,若是日后姩姩闯了弥天大祸,你也会包庇不成?”
太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郑重道:“我会帮你共同承担,母后说过,姩姩同岁穗一般,都是我的亲妹妹。”
沈念慈听后,微微染红了眼眶,转瞬间又强行压制回去,佯装嫌弃的模样,道:“表兄,刚才给你倒的酒还未喝!”
太子依着沈念慈,一饮而下。
宋时砚看着重新恢复正常的沈念慈,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只不过瞧见沈念慈喝酒,剑眉还是忍不住扭在了一起。
这三个人心里舒服了,可有人心里却不满了。
瞧着沈念慈与太子耳间低语,笑意满满的模样,梁执今的内心便跟吃了黄连一般苦涩。面上还得装作神情自然。
兀然,梁执今朝太子道:“兄长食案上的糕点是什么?”
听到梁执今这般问,吏部尚书的儿子钱开耻笑一人,趾高气昂道:“哈哈,连桃花酥都没有见过,不愧是穷乡僻壤来的。”
此话一出,在坐一片哄然大笑。
太子轻咳的声音在刺耳的笑声中格外明显,众人仓促之间收了笑声。
太子接着冷声道:“你们生在盛京这繁华之地,却丝毫不体恤那些穷苦之人的艰难困苦,反而以之而乐趣。难道掌管吏部,便只会培养出如此鼠目寸光之人吗!”
这一句话,连着直接骂了两人,小子连骂到老子。钱开听了忍不住哆嗦,急声开口解释道:“太子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依旧压着嗓音,“钱开,日后请谨言慎行。”
“是是是。”钱开是个外强中干的,如同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只想着这一茬能够快点过去。
“姩姩,你将这桃花酥给六弟送去。”
沈念慈听了这话,错愕了片刻也没有行动,梁执今要吃表兄的东西,这是为什么,而且这个桃花酥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应当是没有的吧,有的话,他怎么可能会要来。
“姩姩?”
太子的呼唤将愣神的沈念慈拉了回来,她随意地应和一下太子,僵硬地端起堆放着桃花酥的碟子给梁执今送过去。
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梁执今的食案之上。
沈念慈回到太子身旁便有些心神不安,都不再注意太子的举动,而是时不时地瞥向梁执今哪处,想知道他为何要这桃花酥。
梁执今自然注意到了沈念慈灼热的目光,可他的心却像坠入冰窟窿一般,透骨的寒凉。即使在生死一线,殊死搏命之际,他也从未有过这般感受。
他故意般,直勾勾地看向沈念慈,脸上甚至还挂着丝缕笑意,只不过眸如寒潭般深邃,拿起碟子上的桃花酥,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
一嚼一咽落入沈念慈眼中,仿佛故意放慢了一般。
沈念慈想张口制止,可嗓音刚想发出,就被硬生生地压抑下去,她不相信他会去吃下了毒的食物。
恐怕他是想借此摆脱自己的嫌疑。
须臾之间,一个桃花酥梁执今已经尽数吃完,甚至在闲暇之余他还猛地灌了几杯浊酒,浊酒入肠,炙烤着人的五脏六腑。
等了这么久,沈念慈半句未说,只是看着自己将这桃花酥吃完。
梁执今自嘲般笑了笑,有些摇晃地起了身,朝太子行礼道:“殿下,臣弟身体有些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太子有些意外,却还是点头道:“好,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哼,一个乡野来的,还学会盛京人的文弱,真是笑话!”钱开吃了瘪,得了机会便讽刺起梁执今。
他小声的嘀咕一字不差地落入路过的梁执今耳中。
真是笑话,是啊,真是个笑话!
梁执今想起钱开的那句话,回想起刚才自己的行为,只觉得心口气血翻涌,他忍不住紧捏这拳头,清瘦的肌肤青筋凸起,衬得白皙的皮肤更加脆弱。
瞧着梁执今有略显颤巍身体,以为他是真的难受。
可只有梁执今自己知道,他就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