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丝笑意，放缓了声音：“好，我说过，这不会是要你向念念低头的报酬。”
沈黛黛仍在犹豫，元珂声线温柔，不急不缓：“黛黛为何不也利用一下我呢？我即认下你做义女，必然会将你当亲女儿般教养。黛黛也想离开沈家吧？”
相比动之以情，还是这样干净利落的利益交换让沈黛黛更安心，她长睫微颤，看着身前元珂伸出来的手。
这很像是母亲的手，但一定不会是母亲的手。
……
室外，张氏心下已经不知道把沈黛黛骂了多少遍，她频频张望，正要起身时，见元珂牵着沈黛黛从室内缓步而出，脸上笑意浅浅。
这、这是什么情况？
张氏一腔焦虑堵在胸口，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道：“小女言行无状，让七小姐受了委屈……”
还未说话，便被元珂笑着打断，“哪里的话，不过是小孩子拌嘴。说起来，倒是我要为小女向沈夫人致歉。”
张氏一颗心落回肚子，刚要松口气，又听元珂道：“黛黛这孩子我实在喜欢，我一直想认她做个义女，不知沈夫人意下如何？”
义女？张氏脸上笑容僵住，还是一旁的嬷嬷偷偷拉了下她袖子，她这才回过神来。
她意下如何，她能意下如何？
和明家拉进关系是她梦寐以求的，可不是以这种方式，便是义女，也应该是她的彤儿……
视线移到□□脸上，见她也被这一变故惊得呆滞住，张氏心中一疼。
元珂见她不答，面色踌躇道：“沈夫人可是不愿？”
嬷嬷见状连忙低声提醒：“夫人，老爷出门前交代过……”
张氏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怎么会不愿？我是没想到这孩子这般有福气。”
福气两个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张氏低头看了眼女儿，终是有些不忍，“只是这事，我还得回去和外子商量一下，毕竟不是小事。”
元珂表示理解，客客气气将人一路送至府门外。
一回到沈府，张氏便抚着胸口唉声叹气，更是一眼都看不得沈黛黛，一下马车就让人把她带走。
等在门口的兰嬷嬷不明所以，她是宫中罪奴出身，虽是沈家正经赎买的，但这身份毕竟不太光彩，是以张氏出门赴宴时，从不带她。
待从旁人口中得知了今日之事，兰嬷嬷也忍不住叹气，连忙进屋去劝张氏。
张氏不甘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那副乖顺模样是做出来唬我的！表里不一，包藏祸心……”
骂着骂着，张氏眼前一亮，拍手道：“是了！明家还不知道这小蹄子是一教坊司的贱婢所出，我这就去和明二夫人说……”
见张氏越说越不像话，兰嬷嬷正要开口，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你要和明二夫人说什么？”
张氏愣住，看着进门的沈辰，嗫嚅道：“老爷……”
“明天便给明府回信，将此事定下来。”沈辰早从长随哪里得知了此事，短暂的犹豫过后，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和明家绑在一条船上的好机会。
这机会，自然不是一个义女的名义，有多少人为了利益，连亲生子女都能舍弃，何况一个义女？
他的倚仗，是沈黛黛的身世……
“老爷！三丫头她、她和家里人素来不亲，而且、而且只是一个庶女……”张氏急急忙忙道。
“那便先记在你名下，从此当嫡女教养！”沈辰不容置啄。
“爹爹！”□□总算回过神来，视线转向张氏，声音尖利，“我不要她当我妹妹！”
“若不是你不堪大用，又怎么会让旁人得了利！”沈辰拂袖，没看一眼□□，转向张氏，冷哼一声，“你至少要给我教出一个拿得出手的嫡女！”
临走前，沈辰吩咐：“从此，府中不准再提柳氏的出身！”
见沈辰离开，□□忍在喉中的哭泣这才放出来，她急切地摇着张氏：“娘亲，我不要她这个妹妹，我不要！”
张氏艰难道：“你父亲说的，我也没办法……”
说到父亲，□□打了个寒颤，呜咽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她的东西都是我的，娘亲你说过的……”
没有人来哄她，也没有人能给她承诺，□□渐渐地停下了哭泣。
她茫然的站在屋内，片刻后，想起什么，拉着张氏问：“娘亲，你之前说，让我去明府读书，明夫人答应了吗？”
张氏轻轻避开眼，低声道：“你不是讨厌沈黛黛吗？你们分开读书……日后也少些争执……”
就如同沈辰那日所说，恩情，是有分量的。
沈黛黛已经分去了不少，剩下的，委实不多了……
半晌，没听到女儿说话，张氏抬头，伸手想拉着女儿哄哄。
□□颤抖了一下，飞快缩回手，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目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