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大床上熟睡的孩子突然发出啼哭声,秦灿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眼里浓郁的阴沉消散了些。
窒息感陡然消失,苏滟躬身大口呼吸着空气,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
这时,门外响起‘叩叩’的敲门声,保姆柳姨的声音传了进来。
“先生,老太爷想秦苏了,让我把孩子抱过去。”
听见房间里的人应了声‘好’,她走进卧室,抱起床上哭泣的孩子,‘哦哦哦’地轻哄着。
柳姨没有立即抱着孩子走,转身对着紧闭的洗手间门说:“苏小姐,老太爷想见你。”
苏滟身体一僵,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秦灿烨也明显僵了一下,随后隔着门板回了一句,“我一会儿就带苏滟过去。”
柳姨顿了一秒,缓缓开口,“先生,老太爷只让苏小姐过去。”
苏滟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柳姨在看见苏滟的那一刻,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愕。
苏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很狼狈的,脖子上都是深深紫紫的咬痕,脸上还有红红的掐痕。
她抬手把半扎着的头发全部披散了下来,用长长的发丝挡住那些痕迹,随后从柳姨怀里接过孩子。
秦老太爷住的院子很大,有单独的小花园和厨房。
苏滟是第一次来这里,见花园里有几处土被翻出来了,像是之前栽种的植物被挖走了。
柳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耐心地介绍,“之前那些地方种的植物,虽说名贵,但不是带刺就是带毒,老太爷怕对孩子不好,就让人挖走了。”
主卧方向传来几声咳嗽声,柳姨又说:“原本孩子是养在这里的,最近因为三先生的事情,老太爷大病了一场,才不得不让大夫人照看几天孩子。不过,你放心,每天老太爷都会让我去查看下孩子情况。”
苏滟把孩子交给柳姨,独自等候在主卧门口,隐约听见卧室里有两个人在说话,声音老态龙钟且时不时夹杂着咳嗽声的是秦老太爷秦永连,而带着沙哑哭腔的声音是姐姐苏潋发出的。
过了不一会儿,由远及近的高跟鞋脚步声传来,苏潋打开了门,抬手抹了下眼泪,对着门口的苏滟说:“滟滟,进去吧。”
苏滟一走进屋,就闻到淡淡的中药味,秦永连半倚在罗汉榻上,样子看着比之前苍老了许多,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气神。
秦家讲究,家中晚辈见秦永连要下跪,但是苏滟和秦灿烨已经离婚了,就站着没有动,又觉得喊‘爷爷’不合适,就喊了声,“秦老太爷。”
秦永连睁着浑浊的眼珠子看了她少顷,颤颤巍巍地抬了下右手,指着罗汉榻旁边的一把红木椅子说:“坐吧。”
苏滟正襟危坐地坐在红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腿上,两手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过了几秒,她鼓起勇气说:“秦老太爷,我想求您把孩子还给我。”
‘咳咳咳’,秦永连开口说话前先咳嗽了好几声。
苏滟好不容易等他咳嗽停了下来,却听见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我不能答应你。”
苏滟的手一下子攥得紧紧的,语气控制不住地急躁了起来,“可是,秦灿烨迟早会再娶的,他还会有别的孩子。”
“我们秦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面。”秦永连看着她,脸色很严肃,说话的语速因为体力不佳而很缓慢,却字字清晰,“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孩子在秦家一定会好好的。”
苏滟抬眸,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不常出面的秦老爷子似乎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清楚地明白孩子以后会面对什么。
气氛沉寂了下来,苏滟知道自己抢不过秦家的,一下子心情坠落到了谷底,无助又无奈。
过了片刻,秦永连用手点了点身侧的小桌子,“这封信,是你爸爸跳楼之前交给我的。你爸爸让我在你们姐妹两个人最后决定放弃苏氏集团的时候,把信交给你们。”
苏滟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那天,和我爸爸在一起的人是你?”
怪不得,秦灿烨死活不肯告诉她那个人是谁,原来是他的爷爷秦永连。
她抿了下唇,颤声问:“是你逼我爸爸跳楼的吗?”
秦永连缓缓摇了下头,又缓缓点了下头,说了一句自相矛盾的话,“是,但也不是。”
他长叹了一口气,“你爸爸知道高副市长倒台后,他一定会被高副市长的政治对手清算,为了不拖累你们,为了不牵连秦家,他自己选择了跳楼。”
说完,他把信递给苏滟,没再说一个字。
苏滟和姐姐苏潋走出秦家老宅,步行往汽车方向走,葬礼的哀乐声越来越远,走到汽车那边的时候,几乎听不见了哀乐的声音。
苏潋看着她手里的信,声音带着哽咽,“爸爸也给我留了一封信,他说保不住苏氏集团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