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祁雪站回原位,学着旭沂的模样,看着他所看着的方向。
旭沂笑了笑,伸手胡乱揉着她本就就被吹乱的头发。
“有的时候,或许让自己停下来,休息一下,静一静再重新开始,也许是事半功倍呢。”
白色的雾气不断从少年的口中冒出,他依旧没有看她,言语很轻,要不是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祁雪都会觉得他好像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她沉默了,低着头,许久之后才终于开口,“可是现在没有时间给我们调整啊,老张说的没错,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旦失足,或许就是万劫不复。”
祁雪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高考考出去,去一个好的大学,选一个好的专业,她没有很硬的后台,不,她甚至没有后台。
所以除了高考这个分水岭,她没有办法再去和别人有一样的人生阅历。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祁雪的眼眶突然间红了,她知道了,一切的一切,其实不是她觉得没有压力。这样的压力其实一直有,从她决定孤身一人来到云北找祁政的时候就有了,只是那个时候,总觉得时间还早,所以没有很在意。但是现在不一样,越临近,心中的恐惧和担心就越大。
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滴落,砸在地上,砸出一小个水渍,消失在黑夜中。
旭沂伸手,将祁雪搂进自己的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祁雪,你会成功的。你一直以来都在努力,上天会看见的,所以不会辜负你,现在你要做的,只是让你紧绷的那根弦稍微松一松。一直绷着,迟早会断,而断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旭沂的声音很轻,他学着之前祁雪开导自己那样,有些笨拙的去安慰着她。
即使他的言语听起来有些别扭,但祁雪还是听进去了。
祁雪抬头,看着少年被风吹的发红的耳朵,“我知道。”
之前这根弦一直绷着,现在马上快崩断了,她才没能及时察觉,然现在旭沂主动帮她松了松,那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压在肩膀上很久的石头被人慢慢抬起,给了她喘一口气的机会,才发现自己的压力来自于哪里。
“谢谢你,旭沂。”
旭沂笑了笑,“我们之间,一直都是相互帮助,其实谁也不用谢谁。”
祁雪伸手挽住旭沂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对面文科楼的灯光,“旭沂,你想好去哪里上大学了吗?”
旭沂垂眸看着她,“想留在云北,云北有很多大学的金融或者相关的专业都很不错,我小姨就在这里上的大学。”
不止温婉,温馨的大学也在这里。
他看着祁雪,“你呢?”
祁雪看着对面,“我之前一直没有目标,甚至把你作为我的目标,后来有段时间,在医院陪你做治疗,我有想过去学心理学当个心理医生,但是说实话,我其实一直都没有想过学医。所以一直在摇摆不定,但是现在我突然有了目标。”
“是什么?”
“或许从商这种东西,确实是祖传的吧。我也挺想从商的,或许将来某一天,我也能像温婉阿姨那样,有一个自己的产业,只忠心于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很酷的事情吗?”
曾经的祁雪,一直没有目标。她甚至想过,跟着旭沂选,他想学什么,她就跟着学就好了。
但是那天晚上,温婉和她谈心时说过,“爱人的前提是先爱自己”。
纵使旭沂很优秀,纵使现在他们确实形影不离,感情很好,但是什么事情都有万一,祁雪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着旭沂,这样不好,人最能靠得住的,只能是自己。哪怕是爱人,最终也只是扶持,而不能帮你做任何的事情。
温婉阿姨说,两个人在一起,是相互帮助。并不是一个人去做大树,而另一个人做攀附于大树的绿藤,只要相互之间都是大树,相互扶持,方能长久。
爱情走到最后,或许并不会一直都是爱情,而是在爱情的驱使下相识相知,到最后剩下的是责任,丈夫和妻子,父亲与母亲之间这样的社会角色的某一个责任。
祁雪不想做攀附于大树的藤,从一开始,她其实就没有想过自己要去依附于任何人,所以现在,她也需要靠自己走出一条路。
她站直身体,面对着旭沂,看着面前的少年。
“旭沂,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会成为彼此互相信任的合作伙伴。”
那天晚上在天台上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之后,祁雪的脑子确实清晰不少,至少现在再面对那些繁琐的题目,不再是脑子里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年假之前的最后一周小测,祁雪的成绩都很不错,且相对稳定下来了,老张也十分欣慰。
学校门口,旭沂拉住了祁雪,面对着对方一脸疑惑的表情,少年脸上挂着笑,“今年过年,要不要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