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雪的过去过得真的挺不好的,现在想想,怕是稍不注意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没有遇到婆婆之前,她寄人篱下,委屈自己,看人脸色努力讨好,只为了不会再次被抛下,想要有一处避风的场所,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舅舅舅妈抛下了。
祁雪曾经生病发烧发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曾经也梦见过妈妈来接自己。
她梦见妈妈哭花了脸,抱着自己一个劲儿的道歉,说“妈妈错了,妈妈来晚了。”
那个时候她想,如果妈妈真的来接自己了,那她就抬手擦干妈妈的眼泪,然后勉为其难的原谅妈妈,因为妈妈也不容易。
但是依旧没有,当她被老师发现送进医院,在医院迷迷糊糊醒来时,身边除了那个年轻的语文老师,没有别人了,妈妈也没有出现过。
再后来去县城上学,遇到了婆婆。
她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却待彼此为最亲最亲的人,婆婆拾荒存下来的钱,给祁雪买了最新的书本和文具。祁雪得到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奖学金,也给婆婆买了一双地摊上的鞋子。她们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贫,却也开心。
再后来婆婆病重,无钱可医,祁雪眼睁睁看着婆婆被病痛折磨的夜夜呻吟却无能为力,之后眼睁睁看着婆婆在自己面前撒手人寰,这世上最爱她的人离开了,而祁雪又被抛弃了。
初中的时候祁雪全是一个人,没有人帮她。
那个时候学校曾了解祁雪的身世,联系了当地的福利院。
但是祁雪父母在世,她最多只是留守儿童,不算是孤儿,没有达到福利院的接收条件,她依旧只能靠着自己住在曾经和婆婆相依为命的小阁楼里。
她也靠着拾荒养活自己,所以身上难免会有些味道。祁雪成绩好,况且长得在那个经济稍微落后的县城里十分出众。
她遭受的不仅仅是同龄人之间的霸凌,还有那些成年人恶心的凝视和不安分的手脚。
祁雪曾经也是不谙世事的姑娘,但是后来遇到的事情很多,很复杂,纵使远远超乎了她这个年龄段该知道的事情,她也不得不去面对然后去解决。
“旭沂,你知道吗?初中的时候放假回家,晚上我必须用身体死死抵在门上,捂着耳朵不去听敲门声和那些腌臜的言语,然后最后困到极致了,才能小睡一会儿。”
祁雪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像是在讲述的别人的故事。
旭沂从来不知道祁雪经历了这么多。
难怪小姨说祁雪有着比一般人更成熟的心智,因为她看过了很多世间百态。
如果不逼着自己快些长大,她估计早就被那些黑暗侵蚀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旭沂不说话,祁雪倒是继续讲着。
“直到后来,我遇到一个女孩。”
那是当时的同班同学,个子很矮,又黑又瘦,像是一颗营养不良的豆芽菜。
名字也相称,叫豆芽。
一些贫困地区重男轻女的现象很严重,豆芽就生活在这样 家庭当中,她是家里的老二,上面的姐姐还没有满十六岁就被家里卖给别人当了媳妇。
豆芽出生之后过得一样不好,家里人觉得是她抢走了儿子的命数才会出生,所以连一个姓氏都不肯给她,因为瘦瘦小小的,也就随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那个时候的豆芽和祁雪同班,本身豆芽是不能上学的,是她大姐不知道怎么求的家里人,同意让她上完初中,两个人才有幸相识。
祁雪初二的时候,样貌逐渐长开,很多男孩子会对着祁雪开一些黄腔,再加上祁雪成绩好,成了一些女混混的眼中钉。
祁雪被关在厕所泼脏水的时候,是豆芽去找了老师,然后给了祁雪一张被捏的皱巴巴的卫生纸。
也正是因为这一举动,豆芽成了和祁雪一样的被霸凌者。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豆芽因为去办公室找老师,被人编造说和老师有一腿。
那个初二的女孩,只有14、5岁的年纪,承受了所有人的恶意,铺天盖地的谣言在学校四起。豆芽尝试过解释,但是人的语言就是一把无形的刀子,看不见,却能将人伤的体无完肤。
这件事情不知道被谁告诉给了豆芽的家里人,那天豆芽的父母带着七大姑八大姨来学校闹事,不是为了给女儿撑腰,而是逼迫那个老师赔钱。说豆芽好好一个姑娘,竟然被老师糟蹋了。
或许他们是比任何人都知道豆芽的性格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他们不在乎,他们眼里只想要从这些谣言当中拿到一些来自金钱的好处。
这一闹,无外乎就是更加坐实了谣言。
祁雪和豆芽在学校一直过得很艰难,祁雪没有家人可以作为后盾,而豆芽不仅没有家人支持,还被家人推上了风口浪尖。
后来,豆芽那双黑亮亮的眼睛不再会发光,她对祁雪说,“你说,有的人为什么可以活得那么光鲜亮丽,而我们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