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凌云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他瞧着我看得认真，也走近和我一起看。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溜出来了？”
他斜瞥了我一眼，“你不是也溜出来了。”
“我和你可不一样，城宴，一城之主不在，真的好？”
“你也知道我是城主？既然如此，这城宴，我想走便走了。”
果然喝多了。
突然一丝动静，我赶紧抓着凌云躲进旁边的小巷。
“没人啊。”
“我就说没人吧，大过年的每个人都忙着吃团圆饭呢，这个时候街上哪有人呢。”
“我明明听到好像是有人说话的呀。”
“好啦好啦，孩子还等着呢，管他谁在外边说话，咱回去吃饭去。”
听到关门声我才放心下来，刚刚一个着急，和凌云挤在一起，凑得太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心跳，有一丝酒气，但是不重。
我赶紧退后，他扬起脸，瞥着我，举起双手，无辜道：“这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他，没想到他喝醉了之后倒有些无赖。
听到背后传来一声轻笑，他跟在我身后，在这安静得有些吓人的街道，他陪我走了很久。
“今日街上什么都没有，来这逛什么？”
我背着手，信步走在这条空旷的街上，“来这看看自己。”
“看自己？”
“因为......虽然我有师父，有霍天，但他们都很忙。许是我年少时亲情得的太少，所以格外在意。很多时候我觉得没有人看得见我，没有人在乎我的存在，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每次除夕，我就喜欢街头一个人走走，偶尔传来的炮竹声，在提醒我，天地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这个时候，我好像才能深切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虽然是不太好的感受。”
凌云看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我太不明显了。”
我明白他说的什么，但是我并不知道怎么回答。
翻年之后，我十八了，已是避无可避，装病什么的都不管用，向府是铁了心要在今年把我嫁出去。
凌云每次看着我，我总觉得他想说些什么，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不过今天凌云找我，却让我觉得很不一样。他端坐于城主位上，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捣毁新月教的祭坛，他开口的时候，眼神没有平日里的傲然，多了一些我看不明白的东西，我点点头。
我看着这个祭坛，熟悉和恐怖的记忆涌现，“这是......”虽然当时的我尚且年幼，但是那一段记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的，母亲被新月教刺死于此，用以祭祀。
眼泪开始溢出，凌云握住我的手，我猛地看向他，他用力握了握，“我说了，我会帮你。我派人袭击了新月教分殿，这的许多教徒被抽走支援了。”
这个祭坛存在特殊，只能悄悄潜伏进去刺杀，无法派人强攻，加上他谋划许久，计划很成功，这一块人被调走不少，也因此，才敢放心带我来亲自复仇。
很多很多年前，也是在这样的地方，当时没人握住我的手，因为我最重要的人，就此在我面前死去。
那一天我杀了很多人，凌云也杀了很多人，我们受了伤，不重，但也算不上轻。
我和他靠在一起，等着人来救援。其实他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我问他，“凌云，你究竟所求为何？”
他只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处理好伤势之后，他问我，“你和霍天......”
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听说向府最近在给你议亲，说定了黄家的少爷。”
我点点头。
“你可有想过和霍天远走高飞？”
我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有想过，但是眼下还不是该离开的时候，且我对霍天并没有男女之意。”
但是无论我有没有心意，眼前的选择是迫在眉睫了。
几日后向夫人派人传我过去，我爹也在。
言语之间是想着给我定亲的事，不断给我说着黄家少爷有多好。其实除了年前那件事之外，夫人对我不算太差，因为针对我没意思，我又没了亲娘，而且向府不允许存在苛责子女的事。
但是她并不喜欢我，我一直知道，好不容易把我嫁出去想必她也是欢喜的，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黄家少爷也是一表人才，虽然家世比起我们向府还差一点，但是你的出身......也不算低嫁。”
“若是老爷也觉得可以的话，我就张罗起来了。”
“阿颜，这婚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是自家孩子，我怎么会坑你呢。”
我一言不发，在等一个人的消息。
突然外面一阵热闹，我知道，我等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