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拂笙听到玄遥的话时刚刚碰到松云的肩膀,她神色略一犹豫,地上的男主突然翻起身。
她抬起眼。
松云伸手抓向了她的脖子。
洛拂笙敏捷的身体向旁边一侧,同时,玄遥瞬移到她的身边一掌击向了地上的松云。
洛拂笙再站起来时,玄遥的掌风从松云身上穿过,而他竟然毫发无伤,身体完全变成透明。
雪衣男子乌发从半空中慢慢回拢,仿佛收起的鹰翼,他淡淡的双眸看向此时的松云,眼中竟无半点惊讶。
倒是洛拂笙转头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玄遥在看着松云的同时,松云也在淡笑地看向他。
只是一个冷漠一个讥讽,松云黑幽的眼底还有一抹说不出的恨意。
赤夜天的石屋光线幽暗,倒在地上的烛火都没有燃烧起来,几乎变成灰烬。
松云轻声笑了出来,带着邪妄的笑声轻浅却又刺耳,“凌歌,我们又见面了。”
这一声‘凌歌’,洛拂笙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松云并不是被契约了,而早已不是从前的少年。
她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气氛紧张而又诡异。空气再度安静下来时,洛拂笙大脑中的空白却梦境中的一个声音所取代,她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脸。
她看着眼前的松云,完全不敢相信,“你是,春秋凌川?”
春秋凌川也就是鬼井。
可是松云现在修的是鬼道,他是鬼修,鬼修不可能被鬼附体。否则鬼门道岂不是大乱了。
春秋凌川看着洛拂笙有些喜悦的惊讶,“你认得我?”
何止是认得,在梦境中她亲眼看着这个丧心病狂的君王如何残害自己的子民,一千个幼小的身体在他面前化为灰尘,他们的鲜血洒满了懿国的土上,他们的恶灵全部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就是因为春秋凌川才会有的鬼井。
洛拂笙咬牙切齿地笑道,“当然认得,无良的昏君。”
春秋凌川一愣,目光看向了玄遥,他并不气,反而有些兴奋,“他告诉你的?
他当然指的是玄遥。
洛拂笙真的无法正视松云那张脸,她干脆转向了玄遥那边,轻哼道,“还需要他说吗?你做的事六界共愤,人鬼共怒,你现在被六界追杀,早就成了瓮中之鳖。”
玄遥始终看着夏候凌川,面色平静,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当年那个稚气恶劣的身影,他已经跨过了岁月的洪河,蜕变成了另一个俯看天下的至尊。
他对春秋凌川说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悔悟吗?放下屠刀立地为佛,只要你敢放下当年的罪孽,一样可以从头来头。”
春秋凌川哈了一声,觉得奇妙,“你是在跟我讲大道理吗?”他有些不屑地打量着玄遥,双眼充满鄙视,“也对,当年那个肮脏又不伦的小畜生现在已经在仙门至尊了。”
他为难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说如果我把你的身份说出去,仙门还会不会如此尊敬你......”
“你敢说一个字我就拔了你的舌头。”洛拂笙恶狠狠瞪向春秋凌川。
玄遥转过头,只是淡淡笑道,“没关系,仙门不要我,不是还有魔门吗。”
洛拂笙......
我怎么好像收破烂的。
她也笑了,“也对,反正我要你就行了。”
玄遥拉住她的手,心底的一抹余伤悄无痕迹地被抹平。
修真界为何会如此惧怕引魂,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人的过去或许是不齿的是难堪的,像津度,他生在一个官宦人家,父亲有众多子女,他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他隐忍,也不乏邪恶。
除了津度外,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的过往,每个人也都不愿提起自己的过往。
所以引魂一旦出现,此人必定十分惊恐。
但玄遥从没有惊慌过,他一直都是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去。
所以这一刻他不会被春秋凌川所吓住。
就算他一无所有,他还有洛拂笙,这就够了。
二人相视一笑,春秋凌川看着他们之间的暧昧,又冷笑着抨击道,“凌歌,你还是这么相信女人吗?你忘了你的母妃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玄遥的眉心明显一紧,他的双眼凛了过去。
母亲是他唯一的死穴,也是他唯一的痛。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不爱他,可唯独是他的母亲没有理由不爱他。
“你给我闭嘴,”洛拂笙像护着自己的小鹰一般将玄遥护在了身后,她瞪着春秋凌川骂道,“你母妃就是个好东西了,你真以为你母妃没有跟侍卫私通过吗?只不过没有被发现而已。”
“你胡说八道。”春秋凌川终于愤怒地吼她。
做为君王来讲,最不容易的就是戴绿帽子的,就算是自己的母亲都不行。这是王室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