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才稍稍泛白,傅老夫人的院子里已经传出人声。
“母亲,这,这不合适吧?”傅之华小声地说。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早就应该分家了。这几年,要不是族长一直阻扰,还用你父亲在世前的承诺来压我,你承爵的这一年就应该要把他们分出去了。’’
“可是,现在分家,族长也不会同意的。”
‘‘你不需要管族长那里,我已经私下找族长夫人,让她把现在傅之荣以及傅泺的情况分析给族长听,我们傅月以后是做皇家媳妇的命,族长夫人会知道帮那边的。’’
‘‘那我听母亲的。’’
‘‘行了,趁着今天你休沐,我昨天已经通知族长他们过来了。’’
傅泺昨晚思考了很多,辗转了半宿,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春季已走过来提醒,时辰到了,该去请安了。
傅泺唤来春天,让她先过去看看母亲和弟弟,赶紧让春雨三两下给她穿戴好,就出了门口。
傅泺带着春雨来到了老夫人所在的如意院,眼尖的小丫头看见了她,有眼色的向屋里禀报去了。
一会儿,就看见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木棉出来请她,冲着傅泺微微一笑:“大小姐请进吧,老夫人正在等着呢”。
平日里傅泺从不无理取闹,没有一般大小姐的矫情,也很少打骂下人。故而国公府里的丫鬟婆子私底下都对这个傅大小姐有所感恩。
傅泺回了个笑,带着春雨进去了院子里。
院子里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哄得老夫人哈哈大笑。
才迈进门槛,笑声停止。
‘‘大姐姐,今天怎么晚了呀?我在跟祖母说一个京城新出来的笑话呢。’’傅月黏在傅老夫人身边说。
年约五十的国公府老夫人,额上戴着镶边的额饰,身穿一身大红色的对襟裙,左手戴着碧绿的玉珠链,右手戴着玉镯子,无一不显出她的雍容华贵,坐在主位上,如果不是眼角微微露出那一丝刻薄的眼光,还真以为是一个和善之人。
“祖母,早安。”傅泺上前给傅老夫人行了个礼。
‘‘怎么只得你一个人过来了?你母亲呢?’’老夫人神色淡淡的问。
“母亲受了点风寒,她和弟弟走路稍慢一点。”
傅泺眼波一转,看着老夫人说:‘‘母亲不舒服,我晚点还要出去给母亲买点补药。’’
‘‘小小的风寒,也不差这一两日了,今天我有事情要宣布。’’
傅泺尚来不及搭话,门帘又牵了起来,半霞扶住徐氏,晚霞拉着傅希傅望走了进来。
“母亲、祖母,早安。”一大两小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都来啦,坐吧。”
‘‘今天人齐,趁机会我让大房和二房分家。古语有云:树大分枝,人总要学会独立起来。你们看现在我们府里孩子都长大了,哥儿们也快到娶妻生子的时候了,你们都应该分开各过各的,你们觉得呢?’’
‘‘母亲...’’徐氏刚想开口,傅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都听祖母的,只是祖母打算怎么分呢?’’
‘‘如何分配我已想好,等族长过来,你们把分家文书都签了吧。’’傅老夫人说。
按一般的规则,包括傅老夫人在内,一共需要分三份,嫡长子多分一些,老夫人应该由嫡长子养老送终。
可是,傅家这就有点尴尬了。说是多分嫡长子吧,但老夫人的亲子不是嫡长子,亲子又是国公爷。怎么分都有打脸成分。
‘‘那祖母先把如何分配说给大家参考吧,免得等一下族长来了还闹腾。’’傅泺不给她打马虎的机会。
一旁的国公爷傅之华脸上有点挂不住,想他堂堂国公爷,还会昧了其他人的家产吗?
‘‘母亲,就按父亲临走前说的,把公中的产业平均分成三份吧。大嫂,母亲应该会选择跟我一起养老,你和大哥不会反对吧?’’
‘‘要不,你去大牢问问你大哥意见?看看他是否同意?’’徐氏讽刺的说。
‘‘你....’’傅之华脸色一青。
‘‘这是你死去的父亲定下的,族长已经没有意见了,你们还是先把分家协议签好,早点去打点好老大的事情,以免连累傅希和傅望。’’傅老夫人厉声道。
傅泺挑眉,看来傅老夫人铁了心要今天分家了,连死去的祖父都搬了出来。
不过,这国公府本来就是个空壳子,别人不知道,但是傅泺却是知道得非常清楚,这几年来,都是靠着祖上的铺面和田庄的租金过日子,经过傅之华的大手大脚,存银几乎所剩无几,他们还以为国公府是金山银山,不要也罢。
早点搬出去,早点可以找机会联系上父亲。
屋内燃着的凝神香,淡淡的檀味儿穿插在一屋子的脂粉味道中,徐氏忍不住轻轻的咳嗽,傅泺拍着徐氏的背,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