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安和李湘灵说话的时候,卫景洛一直派人来催,说他疼得受不了,需要江瑶安照顾,如果李湘灵不放人,他就要疼死了。
李湘灵直接让心腹丫鬟把人打发走,拉着江瑶安说:“你爹下手是有分寸的,府里的府医也不是吃素的,断然不会让他出什么事,你尽管安心在这儿坐着,不必理他。”
李湘灵完全站在江瑶安这边,好像卫景洛不是她亲生的,而是捡来的。
江瑶安知道卫景洛不会出事,但想到他那满背的鞭伤,还是有些不忍,等卫景洛第三次派人来催的时候,主动开口:“娘,我还是回去看看吧,您放心,有您和爹撑腰,我不会委屈的。”
不管她和卫景洛能不能磨合好,卫家对她的情谊她都会一辈子铭记在心。
江瑶安的眼眶还是红着的,但神情比之前开阔了很多,李湘灵也没强留她,只道:“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景洛若是敢拦你的路,要再培养一位卫家家主也不难。”
虽然已经见识过李湘灵的偏心,听到这句话,江瑶安还是忍不住惊讶。
别说世家大族,就是寻常人家,也不会有为了儿媳妇不让亲儿子继承家业的。
江瑶安心绪复杂的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刚踏进院门,卫景洛就迎上来。
“不管娘与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今日是我做错了事,理应由我受罚,与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背上全是伤,卫景洛的脸色苍白,连唇都是白的,但他只顾着打量江瑶安,生怕她受一丁点儿的伤。
江瑶安的心一点点软下来,她摇摇头说:“娘并未与我说什么,只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背上有伤就不要到处走动了,我先扶你回屋休息吧。”
江瑶安语气平淡,并未追问卫景洛为何受罚,卫景洛薄唇微抿,没了声音。
回到屋里,紫绀立刻上前说:“少夫人,你可算回来了,少爷一直在等你,药都没上。”
江瑶安偏头看了卫景洛一眼。
她本以为卫景洛只是找的借口让李湘灵放人,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没有上药。
药和纱布都在,江瑶安又让紫绀打了热水来帮卫景洛清理伤口。
就这么一会儿,伤口的血已经干涸,和衣服黏在一起,要想帮他上药,伤口不可避免地要被撕裂重新流出血来。
江瑶安蹙眉,忍不住说:“你伤成这样,应该先处理伤口上药才是,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如此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若是以往,卫景洛早就开口反驳了,这会儿他却低垂着眸一言不发。
没得到回应,江瑶安索性也不开口了。
衣服脱掉,满背的鞭伤复又涌出血来,一盆水很快染红。
上药的时候,卫景洛的背瞬间绷紧,江瑶安下意识的凑近吹了吹,下一刻被卫景洛扣住手腕。
他说:“瑶安,我不明白。”
他抓得很用力,用力到江瑶安都感觉有点疼了。
江瑶安抓紧药瓶,问:“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再信任我,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卫景洛如实说出感受,眼底罕见的染上迷茫。
他自懂事起就学着洞察人心,到如今只要接触过一次的人,他就能把对方的脾性掌握大半,江瑶安是他认识的人里最单纯好懂的,她的喜恶都写在脸上,不用动脑子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可是现在他看不懂她了。
他知道没了孩子她很伤心难过,却不知道该如何让她释怀,更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江瑶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平静开口:“我想要的早就与你说过了。”
她要真相,要惩治凶手,要告慰那个孩子的在天之灵,也要和他并肩而立,而非像笼中雀一样活着。
卫景洛什么都不肯跟她说,她就用自己的法子讨个公道。
这样的要求江瑶安的确说过很多遍,但卫景洛从来没有当真过,直到现在,他才感受到她的坚定绝决。
这不是他服软哄一哄就能解决的事。
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卫景洛开口:“我知道你想找凶手,但这件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江瑶安打断卫景洛,“赏花宴是舅母办的,能买通舅母府里的下人,还敢谋害卫家子嗣的,绝不是一般人,卫家家业这样大,想要暗中使绊子的人不计其数,稍有不慎,便会落入四面楚歌的地步,我没想过要拖累卫家。”
只要能为孩子报仇,她是可以和卫景洛和离的。
听出江瑶安的言下之意,卫景洛的手收得更紧,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白死的,你要相信我。”
“所以你已经查出凶手是谁了吗?”
“……”
卫景洛默认,却不肯说出对方是谁。
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