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诚拿来的那张身契是假的。
风月楼的人以为无忧必死无疑,在把她扔出去的时候就撕了身契,如今听说无忧在绣坊活得好好的,才伪造了这张身契来要人。
伪造身契这事可大可小,就看卫景洛会不会追究了。
杜建诚为了保全自己,只好供出幕后主使是柳云霄。
风月楼是瀚京最大的妓院,每月盈利极丰,楼里姑娘更迭也很快,那样多的美人源源不断地被送进楼来,背后牵扯的势力也很复杂。
三年前越西归顺,柳云霄和几个世家子弟联手,专门挑选年纪小,长得漂亮的越西女子进风月楼,逐渐形成了完整的输送渠道。
无忧死里逃生本来不算什么大事,但因为收留她的人是花容,柳云霄才找了赵建诚,让他把无忧要回去。
之前拜师宴忠勇伯为了维护江云飞让柳云霄丢了脸,柳云霄一直耿耿于怀,这次跟花容抢人,除了怕花容生出事端,也是想变相的找回颜面。
花容没有为难杜建诚,让卫景洛放他离开。
两人一起送江瑶安回家,路上江瑶安一直很沉默。
柳云霄毕竟是江临松的亲舅舅,柳如雪才刚出家,柳云霄再出事,江临松不知道会不会记恨江家。
江瑶安藏不住心思,想的什么都写在脸上。
卫景洛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干坏事的又不是你,你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江瑶安横了卫景洛一眼不吭声,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包庇柳云霄,但她的感情又让她不能不考虑松儿的感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花容柔声道:“风月楼是瀚京最大的妓院,一些达官贵人有时也会让风月楼里的姑娘去府中献艺表演,法不责众,就算这件事告到御前,柳云霄也不会有什么事,顶多让他以后都不要继续做这件事就好了。”
这也是柳云霄敢让赵建诚直接来要人的底气。
江瑶安蹙眉,问:“那楼里那些姑娘呢?能放了她们吗?”
当然是不能的。
花容在心里回答,但她不想让江瑶安接触这些,卫景洛也在这时插进话来:“那种地方的事可污糟了,你还没出嫁呢,少打听这些事。”
江瑶安想反驳,卫景洛却连花容也一起训上了:“小姑姑你也是,你这新婚燕尔的,应该好好和夫君过日子,少管这些事。”
“凭什么不能管?你瞧不起女子?”
江瑶安反驳,被卫景洛转移注意力,没再继续风月楼的话题。
等江瑶安回了家,马车向卫家驶去,卫景洛立刻收了笑,看着花容说:“瀚京这些权贵根本没有把越西人当人看,小姑姑你想救人并非易事。”
打仗的时候,这些权贵只顾着心疼钱,克扣军需,仗打完了,他们便忘记自己曾经的嘴脸,理直气壮的享受起战胜的成果来。
他们只想占用越西的土地,并不打算接纳越西人,只把他们当玩物、当奴隶驱使,死一两个越西人算不得什么,越西全族都死了才是他们想看到的。
卫景洛接触的多,看的也很通透。
花容看着他问:“你觉得他们这样做是对的吗?”
卫景洛展颜,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小姑姑,你知道的,我们卫家向来只做正经买卖。”
如果卫家想做皮肉买卖,根本轮不到其他人插手。
商人重利,但卫家从来不赚黑心钱。
花容和周锦朝的婚礼已经结束,卫湛和卫夫人也要启程返回夷州了。
卫景洛是接花容回来跟他们告别的。
花容与卫夫人说了过几年可能会和江云飞一起去越西的打算,卫夫人当即反对:“越西那样荒凉,那里的人又蛮横无礼,你们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卫夫人很是担忧,语气不由带了责备,觉得花容简直是在胡闹。
卫湛却有不同的看法,他沉沉地说:“越西虽然归顺,但和昭陵并没有一条心,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必然会发生动乱,要想完全收服他们,需要数十年的努力教化,锦朝若想做出政绩,是应该去越西走一遭的。”
“走什么走,他娶了嫣儿,做了卫家的上门女婿,就该好好留在瀚京,偌大的昭陵难道找不到人去越西做官了?”
卫夫人说着捶了卫湛两拳,委实有些生气。
花容扶着卫夫人说:“我们又不是马上就要走,定乾将.军不是带兵去越西常驻了吗,他的手段是出了名的厉害,用不了几年必然能把越西那些蛮夷治得服服帖帖,到时我们再去还能有什么危险?”
花容细细的与卫夫人分析,加上卫湛的支持,卫夫人的态度也就没有那么强硬了,不过她提出一个要求:“在你们离开之间,你必须先给卫家生一个孩子!”
卫夫人是想用孩子栓住花容。
做母亲的都舍不得孩子受苦,更不愿与孩子骨肉分离,若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