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江云骓终于开口打破沉寂。
胸腔涌动的情绪太过猛烈,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自花容死后,他再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失态。
卫嫣躲在江云飞背后,还是被江云骓盯得害怕,但她记得自己是来帮忙的,鼓足勇气说:“回世子,我叫卫嫣,是夷州州府卫湛的独女,这位周公子前不久才救过我的命,希望世子不要为难他!”
卫嫣。
江云骓默念着这个名字。
眼前的少女虽然和花容有着一样的容颜,看他的眼神却很陌生,胆怯又无辜。
他的确吓到她了。
江云骓捻了捻指尖,尽可能温和的说:“我只是找他们母子说几句话,并没有为难他们。”
江云飞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这话委实没什么说服力。
卫嫣抿了抿唇,没有继续和江云骓争辩,转而问:“那世子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吗?”
原本是没有说完的,但你来了,那就说完了。
江云骓点头,卫嫣脱口而出:“那世子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江云骓答的很爽快,说完站了起来,作势要出门,卫嫣正要松一口气,又听到江云骓说,“本世子正好有事要找卫大人,可以与卫小姐同路。”
卫嫣才不想跟江云骓同路,急急的说:“我不回去!”
江云骓没有说话,目光在她和江云飞身上流转。
她仍梳着少女发髻,明显还待字闺中,没有道理留宿别人家中。
卫嫣脸一热,补充道:“周公子受伤了,我帮他上了药再回去。”
江云骓没有戳穿卫嫣的意图,给随风递了个眼神,随风立刻把随身带的金疮药和纱布拿出来。
江云骓的意思很明确,包扎可以,但包扎完还得跟他一道回家。
江云骓非常霸道,卫嫣拿他没有办法,僵持片刻,还是拿起纱布帮江云飞包扎。
江云飞并未把这点伤当回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卫嫣却心疼的眼眶都红了,忍不住小声问:“周锦朝,你疼不疼啊?”
“不疼,你别哭。”
江云飞安慰,卫嫣瘪瘪嘴,听话的把眼泪憋回去,然后把手里的纱布打成蝴蝶结。
从始至终,江云骓就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
包扎完,卫嫣还是磨磨蹭蹭的不想走,江云飞只好拉着她往外走。
随风立刻开口:“我家世子会送卫小姐回家,周公子留步!”
随风说完横了孟氏一眼,孟氏小声劝道:“锦朝,就让江世子送卫小姐回家吧。”
这明显是在拿孟氏的安危要挟,卫嫣心头一紧,但不想让江云飞为难,默默松开江云飞的手,下一刻,江云飞却把她抓得更紧。
“卫小姐是为我而来的,我理应把她安全送回家。”
江云飞的语气坚定,寸步不让。
气氛冷凝,过了会儿,江云骓命令:“来人,给周公子备马!”
到了卫家门口,江云骓问:“还要一起进去吗?”
江云飞没有理会,只看着卫嫣说:“别害怕,我不会有事的,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也不要冲动行事,知道吗?”
卫嫣点点头,小声叮嘱:“你要好好养伤,若是有麻烦就给我送信,我肯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好。”
回到家里,卫嫣的胆子大了些,她不想再和江云骓待在一起,吩咐下人带江云骓去前厅便要离开,却被随风拦住去路。
卫嫣有些恼:“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江云骓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面容冷肃,沉沉的问:“你爹娘知道你和周家那小子私下有来往吗?”
这话说的好像卫嫣和周锦朝私底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卫嫣越发生气,板着脸说:“周公子才能出众,已被芦山学院破例录取,我爹娘都很赏识他,而且他对我还有救命之恩,我与他来往并无不妥。”
卫嫣话里话外都很维护周锦朝,江云飞面无表情地听完,冷声质问:“你可知他砸了平西王妃的墓碑?”
卫嫣当然知道,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前任夷州州府才会被调离,她也才会跟随爹娘来到夷州。
卫嫣对平西王和平西王妃都是很敬重的,气势弱了些,却还是小声辩解:“他当时才八岁,只是个孩子,罪魁祸首是那些煽动大家闹事的人,而且这个案子早就结了……”
“若我非要追究呢?”
江云骓打断卫嫣,眼神很冷。
他是平西王的亲弟弟,又是位高权重的大理寺少卿,追究一桩陈年旧案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卫嫣一颗心紧了紧,捏着绢帕说:“我会想办法弄清楚当年的事,如果错真的不在他,还请世子高抬贵手,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