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夕雾那句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卫嫣身上。
卫嫣如果说没有听到白夕雾刚刚的话,会有故意和江云飞撇清关系、故意悔婚的嫌疑,卫嫣如果说听到了,为江云飞说话,便显得不矜持,会被说倒贴傻子。
白夕雾自觉算计的很好,唇角上扬着,等着卫嫣出丑。
“我坐的远,听的不是很真切,只听到只言片语。”
卫嫣点头,一脸平静,好像根本不知道白夕雾在算计自己。
白夕雾故作惶恐:“卫小姐还真听到了啊,你没生气吧?”
方才听到的人已经露出看好戏的表情,却听到卫嫣说:“芦山学院这些年为昭陵遴选了许多人才,天下学子皆很向往,我相信并不会因为白小姐的几句无聊之语而被抹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白夕雾本以为卫嫣会揪着江云飞说事,没想到她会从芦山学院入手,脸色微变,连忙解释:“我没有说芦山学院不好。”
“可我刚刚明明听到白小姐说芦山学院招收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进去念书,白小姐难道不是在说芦山学院的院士老糊涂,说院里其他学生连个傻子都比不上吗?”
沐家兄弟在芦山学院念书,今日也请了不少学院的院士和同窗,这些人的家眷也都在场,听到这话,看白夕雾的眼神变得冷厉。
“芦山学院直属太学院,院首甚至可直接举荐人才进殿面圣,所有进入芦山学院的学子靠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真才实学,还有高尚的品格,不知这位小姐哪儿来的底气抹黑芦山学院的学子?”
“白小姐说的傻子恰好是我兄长的同窗,我听兄长说,那位周公子的痴病已经痊愈,才学谈吐皆是常人所不能及的,若非被痴病耽误,说不定早就参加考试登科及第了,白小姐竟还说人家是傻子,未免太可笑了。”
“就是就是,我也听兄长说过,那位周公子不止天资聪颖,还很有毅力,为了练习骑射,把收磨破了也浑不在意呢。”
“……”
江云飞在芦山学院算得上是风云人物,学院的人对他都略有耳闻,回去和家人也聊到过,这会儿众人全都帮他说起话来。
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白夕雾的预料,白夕雾捏紧绢帕,不甘心的道歉:“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质疑芦山学院,可我听说这位周公子在撺掇自己的母亲与父亲和离,如此行径也能算品性好吗?”
周贺宠妾灭妻并不是秘密,但也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众人听到这话一时哑然。
夷州的民风虽然开化一些,和离也不是什么常见的事。
白夕雾扳回一成,唇角又勾了起来,卫嫣柔柔开口:“周父宠妾灭妻,在周公子生病这些年对周夫人非打即骂,更是纵容庶子在发妻头上作威作福,前不久周夫人险些命丧周家,你的意思是周公子应该为了不被人诟病,不管自己母亲的死活?”
在座的或已为人母,或以后要成为母亲,大都是能感同身受的。
若她们茶点儿被自己的夫君打死,也会希望孩子和娘家人能帮帮自己。
白夕雾立刻追问:“卫小姐怎么对周家的事这么清楚,难道你心悦周公子?”
“周夫人被打那日,钦差大人正好抵达夷州,此事闹得挺大的,你们难道不知?”
芦山学院虽然能推举学生直接入仕,但那毕竟是凤毛麟角,大多数人还得寒窗苦读,靠自己的本事,朝廷难得派钦差来夷州,很多人也想巴结钦差大人,好让自己的孩子能少吃点苦。
周贺有得罪钦差大人的可能,众人自然不能再为他说话。
“卫小姐说的有道理,姓周的宠妾灭妻,这么多年对嫡子不闻不问,周公子如今病愈有了本事,要带母亲脱离周家也是人之常情。”
“就是,昭陵律法都不曾禁止女子和离,旁人又凭什么说三道四?”
“而且卫家和周家本来就有交情,卫小姐知道周家的家事也很正常,反而是白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周家的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白夕雾很快成了众矢之的。
没办法,白夕雾只能道歉:“卫小姐,对不起,我刚刚失言了,还请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白夕雾说着红了眼,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马上就要哭出来。
众人复又看向卫嫣,卫嫣看着她说:“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就永远不会知道疼,通过今日希望白小姐能明白人言可畏,以后说话谨慎些,莫要随便开口毁人名声。”
“卫小姐说的事。”
白夕雾柔声应下,眼睑微垂,眸底的怨恨更浓。
她想看卫嫣出丑,自己反而成了这场宴会的笑话,日后有机会她必然是要报复回来的。
接下来的订亲宴还算顺利。
卫嫣出来的时候又看到了江云飞。
他长身而立,就站在马车旁,分明已经等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