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地回了房间,上网搜索了一下模板,拟写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原本遗嘱是需要严律师为她宣读后接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上一次严律师来时没有这么做。江云果也不去深思,看着打印出来的协议,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个笔画落下,心彻底平静。
这下,他们就没有任何被迫牵扯在一起的联系了。
趁着月色,她披了件外套,在雨后的夜里乘着阵阵凉风朝游承景的卧室走去。
游承景不在卧室里,他一向晚睡,但很少会不在房间。
敲门没有人应声,江云果揉了揉额角,擅自打开门走了进去,没有多打量,用他的铁皮糖盒压在协议上,静置在游承景的床头。
然后退出了他的房间。
原本一寸寸在心中崩塌的防线,似乎也在此刻再次筑起,她遥遥望着挂在梨树上方的月亮,只觉得爬上树就能摘下月亮。但真的走过去,却发现月亮挂在天边。
她只不过是站在树下,借着月光走了一段路。
歇了口气,江云果觉得今晚也是个难眠夜,干脆筛了筛稻谷去壳后的糯米,细细磨粉,准备着明天要拍视频的素材。
手机支架摆在橱柜上,自上而下拍摄手中的画面,屏幕上能看见女生修长纤细的手指握着灰花色石块打磨圆润的杵子,洁白的糯稻在石臼里被一点点锤散,零零碎碎的,再被捧着石臼的掌心一掂,就聚到一起,再经秩序捶碾,碎成细细的粉。
因着晚间,她有顾及,解说的嗓音不自觉压低,又轻又柔,带着些许呢喃的湿意:
“这一步骤是研磨筛选后的优质糯稻,是最经典普遍的做法。还有一种更为家常的途径……”
她把磨好的粉放置一旁,拿出泡好的大米和糯米,将镜头放置手边,从侧面拍摄。
蒸笼被打热,泡水后的米被放进去,等待蒸腾加热。
“就是将糯稻米与大米一起泡水,加入蒸笼蒸熟,揉成面团。”
声音回荡在厨房内,被夜风吹散,与平日录视频的元气甜美不同,温柔得像奶奶教她做大糕时一样,带着无限的耐性和气。
等到雾气弥散,她取出蒸熟的米,拿出糯米面,铺洒薄薄一层在灶台,将熟米的粘糯外表沾到不黏手后,开始揉面团。
“这一步骤的面团和平时家里揉面团一样,决定你入口的口感,要干湿匀称。”
她语速不急不缓,一直录制到天蒙蒙亮,才拍摄完毕。
大糕码好,罗列晾凉,等到包装后就能给网店的顾客发货。
歇息了一会,她回院子里,却看见游承景正靠在卧室门外,手里握着那张协议。
见她出来,静静看过去,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无从开口。
大概也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一切事实既定眼前。
江云果只当无事发生,仍然是平时的调侃笑意,此时不带一丝旖旎:“哟,游先生这是去哪混了大半夜,庙湾还能有不夜城了?”
她面色寻常,不见埋怨与痛恨,虽是一夜没休息,眼中也一片清明祥和,丝毫没有被人欺骗利用该有的反应。
游承景心下先是一阵欣慰,于她短期内的成长,不像刚回来被李翠玲三言两语就气得情绪崩溃那样让人担心。
而后便是对现状的无奈。
掌腕摁了摁眉心,试图让通宵的疲惫安歇一会,他应该解释清楚,然后好好道歉。
但是眼看她如此平静,好像真的对他的出现与目的分毫不在乎,也有些复杂。
他自觉这些天已经与江云果成了朋友,朋友间出现裂隙,怎么也该有些质问。
偏偏她一副完全料到,就该如此的洒脱,反倒让游承景不自在起来。
“你看见遗嘱了?”
他率先开口,没有回避话题。
严律师接到的遗嘱宣读,是要等江云果接手了大糕店后,才能让她继承股份。
连他也不懂自己母亲这样的决定究竟是为了什么。
江云果没想到他这么直切主题,但也没有懵住,淡定点头:“这原本就不该属于我,我已经自愿把股份转让给你了,你的困难如果是股份,那我的确能帮上你。”
游承景张口,想做些反驳。
却自觉理亏。
手中的转让协议比他站在股东大会里,接受自己无法接手母亲当亲儿子对待的酒店时还要难堪。
江云果心如止水,微笑看着他,却见下一秒,游承景神色认真地将协议撕掉。
“江小姐,遗嘱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好好向你解释,她转赠给你,那就一定属于你,我没有向你索要的权利,你也不必有要还给我之类的想法,这份转让协议我不能接受。”
他撕掉后,协议作废,仔细折好,还给江云果。
“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互相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