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又和他抬起杠来。郎天扬心想若是妻子在此,或许还能管教管教这宠惯了的女儿,现下她负气出走,不知流落何方,言念及此,甚是难过,见沈会会闷闷不乐,又觉过意不去。
当晚到了肃州,四人在东门一家客店住了。沈会会出去了一会,回来说道:“苏学士还没追上雷护法,也没遇上清风双子。”
郎安琪插嘴道:“你又怎么知道?瞎吹牛!”沈会会白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郎天扬怕女儿再言语无礼,说道:“这里是古时的酒泉郡,酒最好。沈军师,我和你到东大街杏花楼去喝一杯。”沈会会道:“好。”郎安琪道:“爸,我也去。”沈会会噗哧一笑。郎安琪怒道:“你笑什么?我就去不得?”沈会会把头别过,只当没听见。王怡丹笑道:“安琪,咱们一起去。为什么女人就不能上酒楼喝酒?”郎天扬是豪爽之人,也不阻止。
四人来到杏花楼,点了酒菜。肃州泉水清洌,所酿之酒,香醇无比,西北诸省算得第一。服务员又送上一盘肃州出名的烘饼。那饼弱似春绵,白如秋练,又软又脆,郎安琪吃得赞不绝口。
酒楼之上耳目众多,不便商量救雷安瑞之事,四人随口谈论路上景色。
郎天扬忽向沈会会道:“贵帮庄帮主年纪轻轻,一副公子哥儿的样子,居然精通各家各派拳术,真是从所未见。他和我比拳之时,最后所使的那套拳法怪异之极,不知是什么名称。沈军师可知道么?”郎安琪心中也一直存着这个疑团,听父亲问起,忙留神倾听。
沈会会道:“老先生是自己人,小侄也不好相瞒。咱们合胜帮前帮主名讳乃是上宪下敏,正是中夏世宗皇帝之孙,当今天子的皇叔,宗室排行第九。前帮主只因在庙堂上不满吴三省专政,负气之下来到江湖中闯荡,组建合胜帮,为的是‘诛奸佞,清君侧,安定朝堂。’庄帮主听说是前帮主的义妹之子,故此称呼前帮主为舅舅。我和他这次也是初会。他十五岁时,就由我们前帮主送到了莫高窟,拜莫高居士为师,一直没回江南来。只有菩真道长、万户哥哥几位在他小时候见过。这套拳法,我瞧多半是莫高居士的独创。”
郎天扬道:“合胜帮名闻大江南北,帮主却像是位富贵公子,我初见之时,很是纳罕,只觉透着极不相称。后来跟他说了话、交了手,才知他不但武功了得,而且见识不凡,确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沈会会和王怡丹听他极口称扬首领,甚是高兴。只是王怡丹想到丈夫安危难知,又担心他受公差虐待,自是愁眉不能尽展。
郎天扬道:“这几年来,武林中出了不少人物,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十年人事几番新。就像沈军师这般智勇双全,江湖上就十分难得。总要别辜负了这副身手,好好做一番事业出来。”沈会会连声称是。他是答应郎天扬“好好做一番事业”的勉励之言,郎安琪却哼了一声,心道:“我爸爸赞你智勇双全,你还说是呢,也不怕丑!”
郎天扬喝了口酒,说道:“江湖上曾听说,贵帮前帮主还是少林派学艺的,和我门户很近。我一直想见他一面,向他讨教。但一个在江南,一个在西北,这心愿始终没实现,他竟撒手西归。我常在打听他的师承渊源,可是人言言殊,始终没听到什么确讯。”沈会会道:“前帮主从来不提他的师承,直到临终时才说起,他以前是在福建少林寺学的武艺。”郎天扬道:“我是河南少室山少林寺本寺学的。北少林、南少林本是一家,我跟前帮主虽非同寺学艺,却也可算得是同门。”又道:“我曾请人打听他在少林派中的排行辈份,却无人得知,心下常觉奇怪。以他如此响当当的人物,若是少林门人,岂有无人得知之理?我曾写了几封信给他。他的回信甚是谦虚,说了许多客气话,却一字不提少林同门。”
沈会会道:“前帮主不提自己武功门派,定有难言之隐。他一向是最爱结交朋友的,以老先生如此热肠厚道,若和前帮主相遇,两位定是一见如故。”郎安琪冷冷道:“合胜帮的人呐,很爱瞧不起人。怡姐,我可不是说你。”沈会会知她所指,不去理她。
郎天扬又问:“前帮主是生了什么病去世的?他年纪似乎并不算大吧?”沈会会道:“前帮主故世时四十五岁。他得病的情由,说来话长。此间人杂,咱们今晚索性多赶几十里路,找个荒僻之地,好好谈一谈。”郎天扬道:“好极了!”忙叫前台算账。沈会会道:“请等一等,我下去一下。”郎天扬道:“沈军师,是我作东,你可别抢着会钞。”沈会会道:“好。”快步下楼去了。
郎安琪撇嘴道:“老爱鬼鬼祟祟的!”郎天扬骂道:“女孩儿家别没规没矩的瞎说。”王怡丹笑道:“安琪,我们这位沈军师,千奇百怪的花样儿最多。你惹恼了他,小心他作弄你。”郎安琪哼了一声,说道:“一个男子汉,站起来还没我高,我怕他?”郎天扬正要斥责,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就避口不说了。沈会会走了上来,道:“咱们走吧。”郎天扬会了钞,到客店取了衣物,连骑出城。幸喜天色未夜,城门未闭。
四骑马一气奔出三十里地,见左首一排十来株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