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大家族里也不乏会有闲言碎语,说什么接触她的人会影响自己的福运,甚至会惹来杀身之祸。
而宁宁在得知白凰的事情之后,更是惊叫了出来,直接就被白凰身边的侍女拎了出去。
“殿下,若有事便喊宁宁,宁宁就在外面!”软儒儒的声音从板墙外传进来,听上去有些别扭,宁宁似乎还在和白衣侍女纠缠。
“好。”明海应了一声,心里想着白衣侍女那凶狠的眼神。
果然啊,古代只有狠人才能服侍好天生缺憾的主子,因为缺憾注定了主子的性情会与常人不同,或是凶戾,又或是阴狠。
但,白氏的小姐看起来似乎很平静。
她应该很坚强吧?
明海心中想,对于残疾什么的,现代社会哪有时间去讨论这些东西,能让自己活下去都不错了,所以他在得知白凰是残疾人的时候,只是稍稍有些惊讶,但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众人暗悄悄地退下,红门被轻轻合上。
白凰微微抬眼,打量起这位不学无术的皇子,按照白氏内的说法,嫁给一个不争气的皇子至少能保证未来衣食无忧,再加上母亲也是皇室的人,想要拿捏住这样一个皇子,白氏很有信心。
但其实,白凰对于母亲能够同意这次见面,还有另一层见解。
那就是,她母亲身为流淌皇室血脉的长公主,生出一个残疾来对皇室而言简直就是一场事关族运的灾难,母亲想要证明自己,其中一种方法就是让自己残疾的女儿去和一位皇子成婚,看看生下来的孩子是不是残疾。
而至于三皇子明湟,白氏并不在意。
明海不知道白凰在想什么,只看见对方一直在看自己,还以为对方是想要打招呼却又有些害羞,于是咧嘴笑了笑。
白凰看着明海微微一笑,心里升起一阵疑惑,暗道:不是说九皇子性情顽劣、贪财好色,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吗?可今儿怎么像是一个正常人似的呢。
“那个……”明海挠挠头。
“嗯?”白凰回过神。
“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见面吧?”
“知道。”
“那……你没有提出什么……像是异议之类的话吗?”
“没有。”
“为什么?”
白凰沉默了片刻,幽幽道:“父亲和母亲都同意了,我只需要点头就好,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你不也一样吗?”
“差不多吧……”明海认真地想了想。
如果是父皇和母妃在自己面前说要赐婚的话,嗯……只是简单的想一下就会感觉到一阵恶寒吗?
自己原来是多害怕亲生父母啊!
白凰看见明海的神情阴晴不定,以为他是在对这次见面的安排感到不满。
她低下头,小手紧紧攥起,不自觉地捏住了一角裙翼,抿起嘴低低地说:“殿下要是觉得不满意,我会和母亲说的。”
“嗯?”明海一怔。她要和母亲说什么?这是要向那位长公主告状吗?
“我没有说不满意啊。”
“那你……满意?”白凰惊讶地抬起头。
“不是,也没有说满……不对,不满……也不对。”明海嘴唇在抖,顿时面露难色,“满意不满意,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便不要说了,殿下请先用膳吧。”
“噢。”
明海窘迫地点点头,目光掠过一盏盏琉璃台,顿时眼前一亮。
华灯微亮,腾雾渐隐,云海望的菜肴犹如一幅画卷摊在台上:色泽鲜亮的红烧肉、碧绿如玉的翡翠豆腐、金黄香脆的炸春卷……每一道菜都如同桂宫的艺术品,让人垂涎欲滴。
还不等他提筷,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响动。
“殿下,白小姐,琴师和乐伶到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殿下觉得呢?”白凰先开口。
“听听吧。”明海有些好奇。
布帘被人缓缓揭下,雕花的窗棂透进来暖黄的光,映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云海望主阁中间有一座曲台,红布高悬明艳,三五抚琴人端坐在侧,台眼处立着一位浓妆高挑的乐伶,媚眼如丝,目光扫过云海望的每一个角落。
明海与白凰的雅间位于主阁的东面,侧对着曲台。
而在南面,正对曲台的主间此刻晦暗无光,这并不是皇子和白氏小姐的身份不够格坐进去,而是两个人特殊的身份注定了此次会面要低调一些,毕竟白凰作为朝堂大员的女儿,私下与一位皇子共用晚膳,保不准第二天她的父亲就要被御史台参上一笔结党营私的罪名。
此刻的云海望内,食客们还在等待,或低声细语,或高声谈笑,不时还会传来清脆的银器碰撞声,气氛热烈而又不失雅致。
忽然间,琴音在空气中炸开,清音满堂。
云海望陷入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