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前头的炮声、枪声是越来越密集,仿佛就在耳边,从前线退下来的黄衣兵也是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的涌来,坑道里是挤满了人,徐福贵心里清楚,这是‘姐放军’将他们这几万的黄衣兵包围圈压缩了,用不了多久怕是就能解放了。
他们几个现在不怕‘姐放军’,盼着对方能早些来,最危险的就是自己人,每天都有死人,为了争抢食物,天上空投的食物是越来越少,这地上聚集的黄衣兵却是越来越多,根本不够分的,而且也不是之前的大饼子了,而是一袋袋的生米,这边地处北方,荒郊野外,成片的大野地,根本没有山林、柴禾,
拿什么煮饭?
只能抓生米咽下,不然只能等死,好些都是生生给咽死的。
深夜!
徐福贵猫着身子在坑道里艰难走着,回到春生、老全这边,外面冷风呼啸,伴随着黄衣兵的哀嚎、惨叫声,呜呜咽咽的,在这漆黑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些喊叫的,有些是前线退下来受伤的,现在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什么医疗条件来救治,那就只能等死了,更多是挨饿的,实在熬不住难受,嘴里呜呜咽咽发着声。
不时会响起一骂咧声,
“鬼哭狼嚎个什么劲?听得劳资烦,难受!手里的枪干嘛的?自个了断,槽,打扰劳资睡觉!”
“春生,老全!”
徐福贵把两人叫醒,把手里的饭团子塞人衣袖里,道:
“这是熟的米饭,快吃点,别让人看到,小心些!”
现在这食物的诱惑,绝对比银元、黄金还要大,为了一口吃的,杀个人根本不是事,所以一定要万分小心,两人手里摸着还发烫的食物,精神为之一振,顾不得别的,侧过身埋头大口吃起来,软乎温热的食物下肚,感觉这熟的米饭是如此的美味,几分钟就给吃进了肚子里。
徐福贵又给递上水壶,
“春生,喝口水吧,匀一匀!”
全有志低声道:“福贵,你怎么有熟米啊?用什么烧的啊?”
徐福贵道:
“柴火没有,我从外头死人身上扒拉下鞋子,点了煮米饭。”
刘春生惊愕,“死人身上啊?这会不会太那个了,死者为大!”
“屁!”
全有志道:
“现在我们连自己都要活不下去,还管这些,福贵,还是你有招,这主意不错,回头我也去扒拉一些来,这老蒋现在是不管咱了,空投的食物越来越少,再这么下去,搞不好都得吃人了。”
刘春生身子抖了下,道:“老全,你别这么吓人好不好!”
“我可不是唬你!”
全有志道:
“这人饿急眼了,什么事干不出来,都把手里家伙事拿好了,咱不害人,但也得防备着别人。”
徐福贵点头,
“春生,老全说得对,咱都熬到了现在,再坚持坚持……”
第二天一早,大野地里弥漫着一层薄雾,飘飘渺渺,氤氲缭绕,都看不清远方的景物,昨晚夜里的哀嚎喊叫声也没了,四周一片寂静,老全这时从外头回来,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脖子上挂着胶皮鞋,两手也各提溜着一双,回到坑道里。
刘春生道:
“老全,你这扒拉死人身上的鞋子去了?”
全有志把鞋子放到一边,“这够咱煮几顿了。”
刘春生道:“关键现在咱也没米了啊!”
“先放着了,没准用得到”,全有志道:“我刚出去转了圈,昨儿夜里哀嚎的那个伤兵都死了,没一个活的,都横七竖八躺坑道里,有三四十个,我都没敢过去,太吓人了。”
“都死了?!”
刘春生惊恐不已。
就这么又熬了几天,具体几天也记不住了,反正天上空投的飞机一次没来过,人都饿疯了,骚动、内乱四起,有时为了一口吃的,直接一枪将对方打死,然后自个狼吞虎咽起来,只是没吃两口呢,就被后面的人打了黑枪,人直挺挺倒下,嘴里塞满了一粒粒硬邦邦的生米,接着又是其他人一拥而上争抢起来。
全都乱了!
就像老全讲的,再不空投食物,真就要吃人了。
最后一次‘食物’空投,徐福贵记得是在下午四点多,天已经有些擦黑了,头顶上飞机呼啸而过,躲藏在坑道里等死的黄衣兵都兴奋起来,他们爬出坑道摘了帽子对着天上叫喊着,
“这里,这里,快点给我们吃的……”
全有志也爬了出去,徐福贵制止住,“老全,别去,好生待着!”
对食物他是一点不在乎,也是最不缺的。
全有志道:“福贵,我去抢一些回来,咱顶过这一顿,估计就能等到‘姐放军’来了,我去抢些来,你们待着。”
爬上了坑道。
“老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