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柏,哎呀,你怎么不先给我个信啊,也好让我去路口迎迎你,这里不好找吧,”陈长寿看到柳元柏明显很高兴,边说边将两人迎进屋。
“这是我那小外孙女吧?长得可真好看,是个大姑娘了。”
陈长寿没有见过姜悦,但是从小姑娘的眉宇间还能依稀看到柳元柏年少时候的模样,也甚感亲切。
“可不就是我的小外孙女么,也就这么一个丫头,一直跟我住一起,”柳元柏脸上就是全华夏长辈看待小辈时候那种宠溺的神色,“安安,叫人呐。”
“陈外公好!”
“好,好,快坐,快坐!”
来的路上柳元柏才告诉姜悦他和陈长寿就是前两天在街上一次偶然的相遇,不过当时陈长寿有急事两人就只是匆匆忙忙认出彼此后打了招呼就分别了。
现在进了门就是各种问好寒暄,姜悦插不上话,便像是所有被拉去见长辈的小年轻那样乖巧地坐在一边,拿了一份放在一边的报纸看了起来,但是耳朵却没有一刻转移过注意力。
他们聊的就是一些分别后的生活情况,自然也起各自成家之后孩子们的事。
“我那也是没有办法,你嫂子走得早,家里留了两个娃,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照顾,就把大点可以脱手的送给了我堂哥他们。”
陈长寿叹息,“当年他们为了能快点把孩子养熟,堂哥一家就都搬到了沪市讨生活。”
一旁的柳元柏听着也是唏嘘不已,“所以你这次来就是为了找你的大儿?”
陈长寿默了默,“我也不瞒你,你看我的气色就知道了,我也就这几个月了,总想着就算是偷偷看上一眼也好,等我到了那边,还可以和我那苦命的老婆子说说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长成了什么样。”
听到这里,姜悦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陈长寿的脸色上,之前因为震惊于他和陈伯言神似的容颜,倒是没有注意他的气色。
如今这一看,就算是屋子里光线不是很好,姜悦也看得出他肤色暗沉蜡黄,隐隐泛着金色,眼窝凹陷,整个出现了一种枯败之相。
“你都胡说什么,我们好不容易见上面,你就说这样的话,把手给我,我给你把把!”
柳元柏的声音都有些微颤,他就是看出来师兄的样子不对,才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的。
姜悦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但是她此刻明白,前世外公这段时间常常离家,应该就是为了陈长寿治病,只是不清楚为何外公当初是因为什么告诉她陈长寿的事情。
此时的姜悦完全忘记前世柳元柏其实也是想要带着她一起过来的,但因为那晚在姜韬回部队后,她回房间起了热,第二天柳元柏就不让她出门了。
“我虽没有被师父收入门下,但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清楚啊,”话是这样说不过陈长寿还是把自己的手递到了他面前。
此时姜悦也走到了柳元柏的身边,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块比较大的手帕放到了陈长寿的腕下。
这样的动作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了,自然是做得无比娴熟。
柳元柏给他左右两个手都把了几分钟,又让陈长寿张开嘴看了看他的舌苔,最后默默收回了手。
“我说的没有错吧。”
陈长寿不以为意,还笑着安慰,“我也够本了,好歹一家老小也养大了,你知道我原本也不过就是孤儿一个,现在也算后继有人,不亏了。”
虽然他们陈家是个大家族,但他自己这边早年丧父丧母,独门单户的也就是那个堂兄家对他多有照顾,两家也算亲近,所以这也是当年他愿意把孩子过继出去的原因之一。
“你为啥不早点来找我啊,好歹有我照顾着,怎么也能多上个几年。”
柳元柏埋怨,看师兄现在这样,就算他用上祖传的金针,也不过就能多拖半年,于陈长寿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的作用。
“这些年和你断了信,我哪好意思腆着脸来麻烦你,”陈长寿摆摆手,他心高了一辈子,当初师父说他心性冷漠,不畏生命,不配为医。
不管他怎么哀求都不愿真正收他入门,只愿看在三年陪伴少主的情分上,收他当个药仆,最后他也算是年少轻狂负气离开。
原本想着过去几年族里对他也是颇为照顾,回家了也没有什么,谁料想他因为失去了柳家的庇护后面的日子会过得有多难。
只是从他的脚离开柳家的那一刻开始他自知他已经失去了再回去的资格,当时他离开有多坚决之后每想起一次他就有多后悔。
这种后悔也就之后早年媳妇还在的时候偶尔也会表现出一二,待媳妇因为生病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了。
柳元柏是知道这个师兄的,那就是一头死犟死犟的蠢驴,所以此刻也就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把手收了回来。
“咦,这个手串戴着呢?”
手串?
姜悦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