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凄凄的夜里,武帝独坐宣室殿,昏黄的烛光下,武帝的面色冷暗,眸光深寒。
今晚戌时刺客突袭昭阳殿,闻此急讯,武帝急忙携卫皇后回到汉宫,不久,缠绵不休的雨水便顺檐而落,风也跟着前来作伴,一时间,这个本来晴好的春夜便被缠绵不休的雨水而浸盖了。
武帝没有依照内心的渴望,赶往昭阳殿看望受惊的王夫人。而是独坐这里,等候着禁军侍卫的彻查结果。
不久,禁军统领方魏进入大殿,极快的步伐打乱了武帝原本强装的镇定。
武帝不等方魏参拜,就走过来急忙问询:“怎么样?刺客抓到了吗?”
方魏脸上浮起愧疚来,终是跪在地上说:“微臣无能,让刺客给跑了。请皇上下令,即刻搜城,臣一定将刺客缉拿归案。”
武帝叹息摇头,摆摆手,无力回坐到席上说:“算了吧,今夜可是公主新婚之夜,如若搜城,那将公主置于何地,再者说,这等丑事,还怕不被天下人耻笑么?”
听闻皇上如此说,方魏更加愧疚,不断叩头说:“是臣无能,臣罪该万死。”
武帝将手指蜷在一处,放于唇下,狠狠咬住其中一只关节,钻心的疼痛瞬间传来,武帝内心的疼痛才被稍稍纾解,武帝抬起眸光,绝望地注视着不远处的烛光道:“夫人是否已经受辱?”
终于,这个撕裂着他内心的问题,还是被他隐忍在隐忍之后,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
方魏听到这个问题,抬头看了武帝一眼,只见他面露绝望之色,赶紧说:“皇上多虑了,夫人并未受辱。那刺客击倒宫门守卫进入汉宫是在即将戌时之时,臣等营救夫人是在戌时一刻。这么短的时间,料那刺客也做不了什么。况且,我们进入寝殿时,夫人并未与刺客一起,那时刺客已经从寝殿的窗户逃走了,而夫人好似是刚醒来的样子。”
武帝闻此才长长吁了一口气,略略放松了一些:“嗯,那就好。可有抓寻刺客的线索?”
“那刺客应当是熟悉宫禁之人,他很清楚逃亡路线,而且武艺高强,不似寻常之人。不过,那刺客左脚踝处被我的飞镖击中,应该不会走太远,现在追查,还来得及。”方魏又说。
“嗯。还有什么?”武帝继续问。
“还有就是方才我们搜寻昭阳殿时,发现夫人宫中的宝物未曾丢失,不过……”方魏沉吟,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不过什么?”武帝见方魏犹疑,不由冷声追问。
“皇上请先恕微臣无罪。”方魏内心颤动,想要先寻个不杀的口谕,才敢将话说下去。
“好,你尽管说。”武帝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方魏用手握拳,对皇上说:“臣等在夫人殿内发现了两样很可疑的东西。”说罢,方魏拍了拍手,殿外的侍卫便端着一个紫藤木盘子走了进来,放在地上,又折返而去。
待到那个侍卫离开,方魏继续说:“皇上请看。”
方魏将盖在上面的红布拿起,只见盘子里面放着一套揉乱的宫服,还有一粒蜜色的药丸。
武帝对此惊疑,一时不知这是何物。
方魏对皇帝解释说:“皇上请看,这揉乱的宫服是在夫人的柜中找到的,当时就是这样,好似是刚穿过一样。而那颗粒蜜丸,臣已经找太医验过,里面含有大量的麝香,女子服用后,可以免去怀孕之苦。”
“你说什么?你是说这药丸能够避孕吗?”武帝闻言大惊失色,突然站起。
“是皇上,您看,这件事还用继续追查吗?”方魏问道。
武帝又惊又气,一时眼前发黑,双腿泛软,整个人都虚脱无力起来,他勉强让自己靠在朱漆柱上,闭着眼睛,努力平息着急快的喘息,许久之后,他才缓过气来,无力说道:“此事保密,如若让旁人知道,朕灭你九族。”
“诺。”方魏说。
武帝示意方魏退下,自己颓然而坐,所有的一切,都随着这颗蜜丸,而明晰起来。
怪不得她一直不能有孕,原来,她是在服用这个。那刺客入她宫殿,她应当是想随他逃离吧,所以,她才换上了宫服,可是没想,那刺客被暴露,她不得已让他从寝殿的窗户逃离,自己却躺在榻上,给他做掩护。
呵呵,原来一切早有预谋。只是可怜自己,会以为王可心和别的姬妾不同,以为她光明磊落,不会做那些龌龊之事,原来,她比她们还要狠,她居然想着要逃出这皇宫去,逃离出朕的视线。
枉朕对她如此真心,她居然毫不领情……
武帝用情至深,所以受到可心的背叛也痛不欲生。他就那样坐着,不言不语,任由内心的疼越来越剧烈,越来越难以忍受。
雨慢慢变小,三点两点,最后彻底停了下来。天色大亮,近侍黄忠以为皇帝还在寝殿睡觉,就打开殿门,走了进去。可是,黄忠看到的一幕却是,武帝目光冷滞,满脸泪水。
黄忠侍候武帝十余年,却从未见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