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巍峨的大汉宫,走进了熟悉的昭阳殿,所有的一切,都又回归原点。好似,军营相见,月下盟约都是梦幻,可心从窒息的午睡中醒来,望着珠帘外束手而立的宫人,一股夺命的压抑感油然而生。
从青丝到白发,一辈子要守在这深宫里,等待着,一个随时都可能再也不会到来的帝王。
后宫的女子,历朝历代,谁能摆脱这样的命运。可心坐在榻上,眼眸望着那精致的流苏幔帐,心跳好似要骤停一般难受。
苏锦得知可心午睡醒了,随后端来燕窝汤道:“美人,喝些汤吧。美容养颜,午睡之后喝,功效最好。”
这些细心的宫人,连每一道汤的时间都安排的极好。早膳会有红豆薏米汤,养血补气。午后燕窝汤,美容养颜,晚上还有安神汤,可以安神助眠。
可心望着那碗汤,毫无胃口,脑里只有方才苏锦说的美容养颜之语。她喃喃自语说:“纵是养出倾城国色又如何,不过还是难逃以色事人的命运。”
可心摆了摆手,示意苏锦退下。自己则坐在榻上,忧愁暗恨,好不难过。
王嬷嬷从内殿将苏锦叫出,低声询问:“美人最近是怎么了?从回来后,就一直唉声叹气的。”
苏锦不敢说出实情,亦是忧虑道:“最近美人连笑容都少有,就是在皇上跟前也郁郁寡欢。”
“以前可不是这样。以前她虽也不快活,可至少很平静。哪是现在这幅模样,颦眉紧锁,满眼哀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不是,是不是又和那位霍将军——”王嬷嬷此时已经十分着急,虽然口不择言,但是还是没有将最致命的话语吐露出来。
但是那言下之意,苏锦当然理会了。苏锦素来胆小,本来还能掩饰,可是眼下被王嬷嬷看出端倪,也不敢再掩饰下去,苏锦突然带着哭腔道:“嬷嬷罚我吧,是我不好,没有力阻美人,反而还帮了她。”然后,苏锦便把在军营中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嬷嬷。
王嬷嬷是宫中老人,又从来谨慎精明,所以这些年,才能在汉宫中这样波涛汹涌的暗潮中活了下来。今日苏锦的话,将王嬷嬷吓得浑身打颤,她万般料想不到,看似柔弱的可心居然这么大的胆子,她居然敢做这么多离经叛道的事情。
自己是她的姑母,自己入宫多年,太过明白这后宫女人的生存之道。要想活得长久,就必须将恩宠牢牢握在手中,然后就是为皇帝生儿育女,以此来巩固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可心呢?入宫这么久,恩宠不断,却始终不能怀上龙脉。这事本来王嬷嬷就已经很纠结了,可现下可心居然连恩宠都不想要了,这该怎么才好。这让素来很有主意的王嬷嬷也犯难了。
苏锦说完这一切,只见嬷嬷目光深沉,满脸苦痛。苏锦握住嬷嬷的手说:“嬷嬷,美人如此执拗,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王嬷嬷目光一凛,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现在当今之计,是让美人早些怀上龙脉才好。女人有了孩子后,想法就会变得。”
“可是,可是”苏锦面露疑惑,话也跟着吞吐了起来。
“可是什么?”王嬷嬷赶紧问。
“可是美人她应该怀不上身孕的。”苏锦思索片刻,直接断言。
“何以见得?”王嬷嬷一听这话,眼前一片发黑,背后跟着出了一层冷汗。
苏锦又说:“实不相瞒,在军营里时,美人从军中郎中那里拿了很多草药,自己悄悄碾制了一些蜜丸。那次她深夜与霍将军幽会,就将一粒蜜丸放在了枕下,那晚皇上睡得极沉,连翻身都没有。我本以为她制作的蜜丸都是安神的。可是最近,我偶有发现,每当皇帝早上离开昭阳殿,美人就会偷偷服药,所以,我猜想,那蜜丸不光能安神,还有避孕的功效。”
“死丫头,怎么不早说。”王嬷嬷怒极,本来想惩处苏锦,可是念她一直忠心,便又说:“算了,你也不容易。不过今日你讲的事不能再对别人说了,否则后果,你可想而知。”
苏锦跪地悲戚:“嬷嬷放心,奴婢是为了美人好,才会对您讲。如若对美人不利,就是咬烂了舌头,也不会吐露一字的。”
王嬷嬷眼角泛出泪花,将苏锦从金砖地上拉起,用衣袖为她擦拭泪水说:“我们受美人宏恩,至死都要报答,所以,我们一定要想法子让她迷途知返。苏锦要好好配合于我,咱们得赶紧将美人从情海里面解救出来。”
苏锦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