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缥缈的命运与鬼神之说的请求,第一次得到了明确的回应。
短短几秒钟,所有人再次打量起侯涅生,医院中有人反应过来,走上前去想让侯涅生立马离开,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
可对方一身锦绣金丝勾勒的飘然白衣,如墨般的长发高高竖起,连那垂下的发带都是浅金色的,带有几分不容尘世的清冷与高贵。
于是,想要驱赶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心底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说不定这真是个高人呢?
侯涅生无视他人,继续用略显温和的语气说道:“此举本是不合规矩,然心诚所愿,力竭而求,那便自当应允,更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只不过,当他醒来之后,还请诸位于上元前夕,来天衡山中殿还愿。”
当天衡山三个字出现时,似乎侯涅生一切不合时代的扮相与行为都有了合理解释,因为他来自世间祈愿最灵的地方。
那是世间唯一无法用科学手段来解释的地方,良善当应,心诚则允。
几乎每天都有人上山,不求大富大贵的天降横财,只愿无病无灾的阖家幸福。
一枚小小的平安符,原只是寄托和象征,但这一刻,虚无缥缈的祈愿得了回应,轰然落地,于这人世间掀起层层激荡。
老太太打转在沧桑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那泪水因岁月而浑浊,却也因灵魂而清澈。
中年妇女想再次说服自己面前这人是个骗子,但又完全无法做到了。
万一真的会就此醒来呢,在今年年末的那场初雪之时,她已经经历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苦等与挣扎,早就不差再多这几个月了。
眼见老太太将要跪下,侯涅生道:“万事即讲缘字,又何来跪拜一说。”
他的眸光微冷,环视过一圈周围的人后,又重新看向老太太,道:“今生缘起,今生缘灭,待到愿成,勿忘还愿。”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朝楼梯间走去,甚至连个眼色都没有留给白日,仿佛二人只是陌生人一般。
顾在川看到白日平静地抬脚跟上去了,疑惑地问:“这就是你说的不是神棍?”
白日停下脚步,顾在川又道:“天衡山的传闻我也听过,说那是世间许愿最灵的地方,总不能正规的神棍就不算神棍了吧?”
城堡里的黑夜顶着一双血色眼眸怼道:“他哪是什么神棍啊,人千百年前还是神使呢!”
也不知道侯涅生是突发奇想、还是单纯有病。
总而言之,黑夜已经做好了自己要再上热搜的准备,好在现在是白日,组长骂了怕是也没多大用。
只不过.......
黑夜眸中的血色红到可怕,其内流转的风暴几乎化有实质,似乎下一秒就能卷席整个城堡大殿,愤怒的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侯涅生,你他妈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又是凭什么敢这么做的啊!”
所有人,别说管理局了,连黑夜自己都忽略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世间庙宇神寺千千万,凭什么只有天衡山的诚心祈愿能得到必然回应呢?
异能的种类千奇百怪,这种回应祈愿的能力又何尝不是一种异能呢?
而在天衡山上,又是何人能有这般改变他人命运的异能呢?
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侯涅生。
他是天衡山的主事人,走过无尽漫长的岁月,还有他亲口承认的,自己有与命运相关的异能。
倘若能看见他人命运纺线的这件事侯涅生没有说谎,那他那关于命运的能力,肯定就是拨动纺线,改变这些虚无缥缈之物的行进轨迹。
于是日久天长,天衡山成了世间许愿最灵的,甚至无需付出任何代价,只需祈愿者灵魂的诚与善。
可是做出这一切的侯涅生压根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否则当年就不会出现钟延这个马甲了,甚至他本身还有毁天灭地的嫌疑。
此举背后的目的......
黑夜先前还疑惑侯涅生如何保证天衡山永存于世,他就是用这般疯狂的手段保证的。
不说之后会不会再有乱世,只要天衡山的祈愿一直灵验,在这太平年代,它会在公众心底占有一席崇高的地位,成为众生的某种精神寄托。
如此一来就没有任何人或任何组织动得了天衡山了,即使是代表国家的管理局也不行。
在这个舆论爆炸,真假难辨的时代下,撇去异能者本身的战斗力不谈,管理局若是真对天衡山出手,立马就会站在公众的对立面,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如同侯涅生所说,天衡山守天地太平之衡,而这太平天地亦是保护天衡山最好的筹码。
黑夜现在真的很想出去,然后把侯涅生按在地上打一顿,然后再撬开他的脑壳看看,看看里面是不是只有疯狂二字。
但是现在是白天,而白日不会这么做,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