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的是谁?你想打的是谁?
是救了平和一命的小六子,还是小六子怀中,他的亲生女儿,北离第一长公主!
银铃的头重重磕在露台上。
“皇上!奴婢冤枉啊皇上!”
银铃哭喊道,此时早已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只颤抖道:“奴婢亲眼见到这小太监对郡主不敬,欺凌主子,奴婢才打了他啊皇上!”
“欺凌主子?怎么个欺凌法?”子书乾元走上前来,他越过庆武帝,直直走向银铃等人近前,一双桃花眼此时眯成了狐狸眼,饶有兴趣道:“你倒是说说看?”
问是什么问,小六子却注意到了眼前这个男人明显是盯着自己。
直勾勾的盯着他,这哪儿是对银铃的回答感兴趣?明明是对他感兴趣。
小六子微微抬眼,对上了对方的眼神,又转而低头看向地面。
到底是在尊驾身前,该做的乖顺还是得有。
这男人他没见过,一身紫袍倒也不是官袍,看他能和清妃等人一起来,还很是相熟的样子,怕也是哪位皇亲国戚吧。
他没兴趣,比起男人是谁,他此刻更关心怀里的孩子在这样的姿势下会不会哭起来。
因为一直单膝跪地,他的膝盖正好顶在子书凤天的腰上。虽然都说小孩儿无腰,但此刻怀中的孩子却在不停“蛄蛹”,显然是被咯到了。
偏偏隔壁这癫婆还在哭诉个不停,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银铃抽噎着把方才她看到的画面讲了一番,说小六子明明稍微俯身就可以捞到郡主,却偏偏看着郡主在水中挣扎,只伸个手臂让郡主自己抓。
“哦?原来是这样?”子书乾元尾音婉转,实在听不出喜怒,视线仍旧赤裸裸落在小六子身上,像看什么稀奇宝贝。
小六子实在没法忽视这股凝视。
只得拱拱手,顺势将怀中的婴儿递出:“皇上,清妃娘娘,容我打断一下,我这个姿势长公主不舒服,”
他将子书凤天捧在手心,双手奉上,如献宝一般。
子书乾元登时两眼放光,刚想上手去接,却被大步赶来的庆武帝一把推开,抢先一步将子书凤天抱在怀里。
平和看着眼前一切,暗自咬紧嘴唇。
她虽不知这紫袍男子是谁,但看庆武帝这抢着抱孩子的模样,她就知道,今日之事,就算她掉湖里淹死了,这罪怕是也不会怪在子书凤天和这小太监身上了。
从今以后,北离皇宫,最受宠的女儿,不会是她了!
可凭什么?没有亲生女儿时宠她如至宝,有亲生的后弃她如敝履,拿她当什么?
她是端王之女,皇亲国戚,北离第一郡主,不是草芥!
子书凤天,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出生就能轻易夺走本属于我的一切?!
已落入庆武帝怀中的子书凤天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凝视,但她只是婴儿,她可不会对这凝视有什么反应。
小六子方才的抱法她确实不舒服,但也不是不能忍耐,只是眼看这闹剧愈演愈烈,她又实在不忍心他一直跪着还得注意不挤到她,所以才刻意蛄蛹起来。
况且,被清妃或庆武帝抱着也有好处,她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心声到底能传多远,总之靠的越近,她想“说”的越能被听清。
【真是没道理的辩驳。】
庆武帝刚抱到孩子,就听见子书凤天如此说道。不仅如此,他还看到自己女儿毫无保留的翻了个白眼。
【他怀里抱着我,还能前倾了身子去捞你家主子不成?】
【更何况是你家主子自己掉水里的。】
庆武帝已接受了自己能听到女儿心声的事实,此刻倒没太大反应,只觉是这个道理。
但子书乾元却突然扭头,总是游刃有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愕。
他,好像,听到了他小侄女的心声?!
子书乾元不可置信的看着庆武帝,庆武帝对他露出了一丝无奈,算是默认。
不过子书乾元的反应却让庆武帝心里产生了另一丝怀疑,难道,和凤天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能听到她的心声?那清妃?老三?甚至平和?
可平和看上去就不像。
平和是端王之女,算起来是子书凤天堂姐。
庆武帝在心底否定了这个猜想,如果有血缘就能听到,那今日这事根本不可能闹起来。
他默认了子书乾元能听到,纯粹因为他修道。
平和确实听不到子书凤天心声,她此刻还不知因子书凤天和自己亲爹可以内部沟通,此事已接近于大白,正在心底盘算该怎么补刀才能把这件事闹大,最好闹到太后那里去。
太后她老人家,可比庆武帝还要疼她!她的封号都是太后取的!
而且她听说,长公主出生几日来,太后可从未见过这个亲孙女。
一定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