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您的人。”小六子叹息道：“您为什么总想着要杀我？”
“你知道的太多。”清妃冷笑一声，倒也不装了。
她不是想不明白小六子说的话，确实，柜子里的那个当然是杀了后再烧才保险，虽然现在点了睡穴很是乖巧，但保不齐等下运输过程中会突然传出什么“婴孩啼哭”，惹人警觉。
她至今还没杀，一来，是有刻意想“一箭双雕”——运输中真出意外，被查出来有个孩子混在垃圾里，顺势推小六子出去说他不干净，再找太医院做个伪证“证明”他有生育能力，孩子是小六子与宫女厮混的产物，届时打发个宫女陪小六子一起死了便是。
二来，是一种刚做母亲的怜悯作祟，那毕竟差点是她“亲生孩子”。
“知道的多也不一定是坏事，至少幸运的是这事只是被我知道。”小六子盯着地上的地毯图案，红红绿绿的他不是很喜欢，眉头也微蹙起来。
“您不杀那孩子，或许是刚生产完为母的心情在作祟。但那孩子等下但凡出任何差错，整个清风居的人怕是都活不下去。”
“是吗？何至于连累清风居，她可以只是你的孩子。毕竟和本宫毫无血缘。”清妃冷笑着，眼神却没离开小六子半分。
小六子耸耸肩。
“宫里的婴儿，说不涉及皇嗣，当今圣上或许还没这么愚蠢。”小六子抬头，对上清妃的视线，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就算此事我死了，您猜，长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会不会受损？”
“就为杀个我？”小六子一字一顿，如恶鬼低语：“划算吗？”
划算吗？
清妃对上他的眼神，那副胜利者模样的眼神，清楚的告诉了她答案。
不划算。
清妃突然叹了口气。
“本宫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你是这样子的，小六子？”
小六子肩膀耸动了一下，他大逆不道的笑出了声。
“或许多亏了容音姑姑。”
容音微微皱眉，她的针还捏在指尖呢。
“你想当本宫的人，但本宫可不敢用，一个能做到两年都不显山不露水的奴婢，抓到本宫的秘密后就大言不惭的开始威胁本宫，本宫怎么敢用？”清妃语气是柔和的，言语是暗藏杀机的。
“您就当我也是有野心的吧。”
小六子倒不管她明里暗里的威胁，爽快回复道：“娘娘权倾六宫，我也能活的自由些。”
“在这深宫我没有可以依仗的人，除了您。您的权位越高，我也就越不容易坠湖溺亡，您说呢？”
清妃闭眼微微一笑，这话说的，哪儿还有半点当年连奉茶都手抖的小太监的影子？
当真是落个水就被夺舍了吧。
她自觉自己想法好笑，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些，却不是为小六子的讨好卖乖。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她刚生产完，疑似听到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心声，又要和眼前这个疑似被夺舍的小太监嚼舌根，实在是累了，累的懒得去思考那么多。
比起一门心思制造杀业，此刻她更倾向于相信眼前这个小太监眼底露出的野心。
一个有野心的人，是比谁都明白自己怎么该怎么做的。
小六子说的没错，在这深宫里，眼下他与她确实是休戚与共。他的荣华富贵只能依仗她的荣光。
“孩子的事，容音会处理好交给你，别让我失望。”清妃淡淡道，她有些累了，示意容音放下帷幔。
“你想为本宫所用，自得拿出诚意，”清妃说道：“本宫这有种毒，日日服用解药方可保性命无忧，一日不饮便会死于睡梦，倒也不是什么痛苦的死法。”
“你选日日来为本宫奉茶还是今日就走不出这清风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