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乳母迅速交换了一记眼神,忙说不敢,然后垂下头。
二公主也不理会她们,重重甩着宽袖,转身就走。紧接着下一瞬,衣袖一角嘣到了一个乳母的眼睛,乳母咬牙忍痛,心里再有苦再不满,也不敢在这时候去触公主的霉头。
回了兰陵宫的南偏殿,二公主就一人在里面生着闷气,别说是搭理奴婢,就是去给宁昭华请安,也是故意不去。
宁昭华是在坐月子,但跟着二公主的另一个乳母就先过去跟伺候宁昭华的归燕说了情况,当然只说是二公主回来地急,出了一身汗,这才没有给昭华请安。
归燕是宁昭华入宫后内务司安排的人,虽然不比宁昭华的陪嫁婢女亲近,但已经是兰陵宫的掌事宫女,更有威严。
归燕自然会回禀宁昭华,但宁昭华并不在意,她很清楚,这三年来二公主对她不过是面子上的客气,心里从来没服过她。当然宁昭华也并不是要当二公主亲生母亲,既然二公主只愿意跟她面子上和气,那她也不含糊,也只会跟她面子上和气。
宁昭华有种直觉,也许要不了多久,这种面子上的客气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当晚赵昀过来凤仪宫时,璟晔都已经睡着了。赵昀沐浴后换了身衣裳,去看过璟晔后,再回到椒房殿,陆暄仪已经坐在妆台前篦着头发,赵昀则轻轻地走过去,双手环着陆暄仪的肩,从镜子里看着陆暄仪皙白如玉的脸庞,脸上洋溢着满足地微笑。
于是,这一晚的赵昀,满三十四岁的赵昀,竟像是二十来岁时把握精准而又不知疲倦的年轻帝王,第一回陆暄仪还能双手勾着赵昀的脖子,欢喜而又享受,可第二回就已经是有了浓烈的困意,只能轻浅地打着呵欠,闭着眼轻轻嘤咛,第三次是直接睡在了赵昀的怀中。
后面有没有做一些简单的清洗,陆暄仪也一概不知了。
可即使是睡着了,在一头略微凌乱的长发下,陆暄仪一张白皙而带着酡红的面庞,以及一丝丝极不易察觉的靡艳,这样的陆暄仪他喜欢极了。
初一清早出发时,下起了一阵短暂的阵雨,向太后辞别后,仪驾浩浩荡荡地要驶出圣都了阵雨才渐渐停下。
赵昀、陆暄仪以及主位上的娘娘都是一人一个单独的车马,其余人则是二人或三人同乘,皇子公主也多是两人一辆车马同乘。大公主二公主毫无疑问是一辆车,但也有例外,五公主和六公主是一辆车。
按说身为嫡出公主的璟晔,完全是可以自己乘坐一辆马车的,因此在出发时,璟晔是单独乘坐的马车,等快要驶出圣都时,璟晔央求了父皇,便悄悄地让文茵过来一起坐。
这当然不和规矩,不过即使有御史上折子,赵昀也会视而不见。
三公主也想一起坐,但碍于规矩,也只好忍住。
畅安园在圣都西南方向的新野县境内,沿着宽敞的官道一路行去,也要一整天,中午用膳时短暂休息了半个时辰,赶到畅安园时,也已经是戌时正了。众人各自回到住处歇下,陆暄仪也递了话往各处,休息几日,等初五那日再一齐请安。
下车驾时,二公主眼尖,瞥见了文茵和璟晔一起下车,暗暗咬牙,然后扯了扯大公主的衣袖:“姐姐你看。”
大公主正好看见了文茵扶着璟晔下车的一幕,却并未太放在心上,只是劝着妹妹:“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
“哼,姐姐睡得着,我可睡不着。”说完也不管大公主,自己拂袖走了。
大公主无奈摇头,乳母也不多劝,只跟着一起走。
畅安园是前朝帝王所修建,山清水秀,景致尤佳,到了大宸朝时,又有几代帝王的修缮、扩建了五十余处亭台楼阁,终成了如今大宸境内规模最为宏大的一座避暑行宫之一。
赵昀住的是德涵九洲,陆暄仪住的是规制仅次于德涵九洲的霁月清风。余下的妃嫔们也在早已定下的住处歇息。行宫不比皇宫,规矩虽然不那么森严,但没有明旨的母子,也依然是分开居住的。
皇子居光明殿,公主居迎春殿。
四皇子是第一回来,又正是好奇好动的年纪,从踏上马车就忍不住兴奋,除了摇摇晃晃地在路上睡了半个时辰的午觉,其余时候都是兴奋且好奇的。也就是因着这个缘故,与他同乘一车的二皇子很是厌烦。
深夜,众人都歇息下,除了偶尔有一两声蝉鸣在窗外叫唤,整个畅安园都陷入了寂静中。
一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四皇子的内室,绕过沉睡的值夜宫人,轻轻地把四皇子床前留有一丝缝隙的窗户开到了最大,借着月光,还隐隐看见了半个身子在被子外的四皇子,然后低低嗤笑一声后蹑手蹑脚地离去。
四皇子一早醒来,就打了好几个喷嚏,用早膳时还流起了鼻涕。
淑妃听说后心疼不已,早膳也顾不上用,略作梳洗就来到光明殿看望四皇子。随行的太医也来看过,只说是风寒,吃两副药再好好歇息就能好。
“端阳那日的龙舟竞赛,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