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说了半会儿话,赵昀就叫人打热水,预备去沐浴了。
沐浴过后回来,赵昀穿着一身靛蓝色的绘龙纹寝衣,领口袖口镶着一圈细细的金线滚边,腰间是一条淡青色祥云宽边腰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戴着一顶小巧的银龙冠,竟像是个温润如玉的普通世家公子哥。
陆暄仪放下手中的针线,笑着打趣:“哟,这谁家公子啊,竟生地比我家郎君还要温润俊朗?”
赵昀笑着摇摇头,走近来捏了捏陆暄仪笑意不改地脸:“朕可是头一回看你做这个,做的什么?”
“嗯,想做双袜子,”陆暄仪歪着头,抿着嘴笑着看赵昀:“送给我家郎君的,您可就不要想啦。”
赵昀本想说一句你家郎君有福,可话到嘴边才想起这不是把自己绕进去骂自己么,只得瞪了陆暄仪一眼:“不许胡闹。朕知道妇人有孕不要多做这些针线,伤眼睛,费神,”又往陆暄仪腰后看了一眼:“腰也难受。”
“哎呀,这才哪跟哪呢,说起来也不知道您信不信,”陆暄仪无辜地将身旁的一块布料抖了抖:“光是选料子我就选了两三日,您看看,这料子您喜欢么,若是不喜欢,我再看看其他的。选好了料子,还得选图样,暄仪不擅长画画,这花样子就偷个懒,叫司衣、内务司那边送些来选,然后呢,还要选丝线,最后才是动手做。”
“依朕看,都丢给司衣司和内务司就成,”林运给赵昀脱了鞋,赵昀示意他出去后,又在床上躺下,突然起了促狭的念头:“暄仪又没做过这些,万一扎着朕的脚怎么办?”
“这......您......”陆暄仪赌气地把料子仍到一旁的小案上:“您欺负人。”
“不欺负你一回,你也不会罢手,”赵昀捏着陆暄仪要鼓起来的腮帮子:“快上来陪朕歇会儿。”
陆暄仪瞪了他一眼,哼哼唧唧地在赵昀身旁躺下。
慢吞吞地进了被子,陆暄仪看了赵昀一眼:“暄仪听说了燕王的消息,内务司那边暄仪也交代了,依着宫里的惯例,主位以上的都要表示,这些她们也会心中有数。”
刚过世的老燕王算起辈分来,是赵昀的叔爷爷辈,是他祖父睿宗的堂兄。最早的时候,燕王的爵位还不是燕王,只是一个郡王,后来到了这个燕王的祖父时,平定了高宗时期的五王之乱,后来给加封的燕王。
这位老燕王下个月就满七十七整岁了,但即使如此,也是高寿了。
燕王也是个福寿之命,一生有两位王妃,十几房姬妾,成年的儿子有十二位,女儿九位。女儿之一,就是樊震川的母亲,只是也已经去世多年了。
燕王世子也是原配所生,只是不到十岁时母亲病故,后来是继母抚养长大。如今的燕王世子也有五十九,明年就六十了。
这一任燕王世子继任燕王后,赵昀也得喊一声王叔。
不过根据太祖太宗那时候定下的章法规矩,是上一任藩王去世后,需要由皇帝下旨,并派遣册封使及相关官员去往封底,正式宣读圣旨、藩王世子跪地叩谢皇恩接旨后,并举办继位藩王的仪式后,才算是礼成,才算是新任藩王。
当然,有些特殊时期,藩王世子还需要来圣都朝拜皇帝,之后再继续上述的流程。不过这一回的燕王世子继任,应当是不用的。
赵昀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陆暄仪又道:“一转眼就月底了,估摸着这两日淑妃也能养好身子出来了。”
闻言,赵昀眉心微动,过了一会儿才道:“也差不多了罢,明日叫太医过去给淑妃看看,若是身子没事了就出来罢。”
“等过了这阵子,最迟中秋罢,有些位子也得动一动,”赵昀闭着眼,边想边说:“杨氏李氏都没了,又有淑妃......宫中也不能一直这个气氛,若是七月七的天色好的话,宫里就办场宴,至少得叫暄仪你和母后乐呵乐呵。”
“陛下可真和暄仪想一块儿去了,”陆暄仪用指腹揉了揉赵昀的眉心:“暄仪也是这么想的,您就说出来了。明日暄仪就叫内务司那边先预备着,既然是小宴,也不会多费事。”
“你办事,朕是放心的,”赵昀很享受的模样:“只是晋位一事,朕还没什么头绪,暄仪怎么看?”
陆暄仪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主位以上的,还得陛下多费心,不过下面的嘛,暄仪以为多晋一晋也没什么。这回新宫规的草拟,陛下莫不是忘了公孙容华?妾想着不如就在乞巧节的时候,先晋公孙容华为婕妤?”
“再有就是李贵嫔,怎么说也是高丽的公主,赐个封号也是好的。还有,之前伺候您多的纯宝林、刘美人,还有安分守己的常选侍、戴宝林、魏贵人、孔美人也可以再提一提。”
“也罢,那就这么定了,”赵昀颔首:“左右不是要晋到主位,该升就升。”
半夜里,又下了近一个时辰的大雨,虽然天明时已经是要出太阳,但陆暄仪还是免了妃嫔今日的请安,干脆等明日初一再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