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影扶着陆暄仪的手慢慢往椒房殿走:“娘娘,昨儿那动静也不算小了。”
淑妃没有明着大张旗鼓地去查,但动静确实不算小,整个华阳宫里能安排出去查的人都出去了,都这般年纪的人了能有孕自然是个顶个的金贵而谨慎。
“动静大小也就罢了,时隔多年才有了身孕,不管多宝贝也是正常,”陆暄仪地话有些沉:“可到底也是有逾矩之处啊。”
流影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娘娘的意思是?”
陆暄仪道:“你也想到了罢?先斩后奏啊,活生生地。”
“为何方才娘娘不怪罪淑妃呢?”流影问道。
“淑妃能这么毫无顾忌地让银辉来跟我说,就是料定了我不会怪罪她罢,”回到椒房殿,陆暄仪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小宫女:“一来是她的确摔了跤,只是没出问题,二来陛下并没有明旨要从淑妃手中取回宫权,小惩大诫以儆效尤的权力她还是有的。只是这些话落在本宫耳朵里就不那么舒服了。”
能舒服才奇怪了,就算别的都不要紧,就淑妃不敬皇后、目中无人的态度和做法,以及罪名,眼下不与淑妃计较,可不代表皇后真是个软柿子,任由你淑妃拿捏。
于是,一个时辰后,陆暄仪也以华阳宫的人办事不力、没能用心伺候主子为由,粗使宫人一律杖责三十、近身伺候的罚三月俸银。
淑妃做初一,皇后做十五,谁也别怨谁。
蒋畴去办了之后,流影就捂着嘴笑:“娘娘,华阳宫里没有了粗使的宫人,也不是个事儿啊,不如让内务司再拨了人去。”
“不仅要拨,还要多拨一些,不能尽心伺候主子怎么行?”陆暄仪正执着湖笔写字。
流影笑着就应下了。
晚膳前,内务司就带着三十余个粗使的宫女内监来到了华阳宫,浩浩荡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娘娘、主子得了上面晋位的旨意要安排人伺候呢。
慧昭仪听说后,也笑地特别欢快:“别以为怀了孕就了不得,该收拾你还不是照样收拾你。”
淑妃自然是很不爽快,沉着脸色,让银辉随意安排了十来人,就要把剩下的二十人打发回去,可管事的内监不敢回去,皇后那边的意思是要把这三十人都安排在华阳宫伺候。虽然是僵持了一会儿,最终淑妃还是阴沉着脸色,吩咐银辉把人全都收下。
如果真的不收,那是名目张胆地违抗懿旨,任何时候与皇后硬碰硬都不是一笔划算买卖,尤其是现在。
这天晚上,赵昀翻了常选侍的牌子,这一回可让常选侍措手不及。好歹一番准备下,也稍稍迟了一会儿,承恩轿才从朝晖宫抬往建章宫。
小宫女来上了茶就退下了,留下常选侍一人在明元殿中等待。与她交好的纯宝林、戴宝林都是一两个月侍寝一次,她比她们更不得宠,上一回侍寝还是六月中旬,皇后入宫前的半个月,六月十一,她记得。或者说,入宫两年多以来她一共侍寝了四次,四次的日子她都记得,今日是第五次。
她坐了一会儿,又站了一会儿,抿两口茶,又放下,满心欢喜又紧张不安地等待着。还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待会儿见到陛下的说辞,都是赞美皇后的话。
那天从凤仪宫赏花回来,她也得了皇后赏赐的一匹天香绢,一支镯子,和几样点心。别的都好说,那一匹天香绢确实是好,她都舍不得摸,就睁大眼睛高兴地看了好久才收到柜子里。
天香绢虽然不是什么上等料子,但对于一个小小的选侍来说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又有点懊悔应该早点送去司衣司,就是今日穿不了,年里也是能穿的了,可转念一想,要是这样仓促下也未必能做好,她位份低又不得宠,仓促做地也不一定合她的心意还糟蹋了难得的料子。
左思右想地功夫里,还是没有等来赵昀。
不知等了多久,常选侍有些困了,打着呵欠揉着眼睛时,方才奉茶的小宫女又进来了,给常选侍续了茶水。常选侍忙问:“什么时辰了,陛下是不是什么事绊住了?”
小宫女哪里敢答陛下的事,只怯怯道:“快要亥时初刻了。”常选侍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只得讪讪点头,由着人去了。
又不知等了多久,已经等地昏昏欲睡地常选侍,终于等到了明元殿门口的脚步声。
常选侍忙起身,又对着旁边的镜子看了看妆容,又露出一个练习了好多次的笑容来,轻巧走到门前,待殿门被打开后,她忙垂头福身:“妾请陛下圣安。”
“不必多礼,平身。”
赵昀并没有过多地看常选侍,瞥了一眼就说话。常选侍又娇又怯地道谢起身,正想把准备好的赞美皇后的说辞说给赵昀听,就听见长长的两声叩门。
这是在御前伺候独特的暗语之一,应是有急事。
邓远进来后,先对常选侍行礼,然后在赵昀耳边低语了几句,赵昀的脸色变了一变,然后平静低声问道:“要紧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