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过一次水梳洗后,赵昀反而没有很深地困意,倒是陆暄仪打个呵欠后翻身睡了去。赵昀唇角显出一个浅淡却柔和地笑来,这个小妻子倒是颇为有趣,明明他才是天底下最忙碌最疲惫的人,怎地每每都是她这个小皇后最先睡去?
还有,他说他去德妃宫里用了晚膳,可不也还是因为心里惦记着小皇后所以来了凤仪宫。他以为小皇后会问,可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个小皇后,到底想地什么?
陆暄仪的头发乌黑地如同上佳的徽墨,随意铺散在枕头上,还有他的面前。他信手捻了一缕在食指与中指间把玩,轻巧而柔软,听着小皇后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不知怎地,忽然起玩心,夹着发尾在陆暄仪的眼皮、鼻尖上清扫。
陆暄仪并没有反应,睡地是真沉。
赵昀笑意更甚,甚至还发出了清脆地笑声。
清晨赵昀醒来时,对邓远道:“让内务司送些上好乌发膏送给皇后,或者让太医做些乌发的好东西给皇后。”邓远连连应着。话刚说完,赵昀的就看见床上的小皇后翻个身,依旧是睡地深沉。
他上前一步,弯身给陆暄仪掖了掖被子,余光瞥见邓远怔愣的表情,只佯作皱眉,轻声:“都立秋了也该注意着些,染了风寒可是要吃药的。”邓远又连连称是。
近来颇有些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不猜就不猜了呗,邓远这般腹诽着。还未想完,就听赵昀突然问:“你说,朕昨日在华阳宫里用地膳,怎么皇后也不问一句?”
邓远惊讶地张了张嘴,又低下头摸了摸鼻子,才抬头笑嘻嘻道:“想来是陛下有些日子没去德妃娘娘那儿,皇后娘娘才不问的罢。”
赵昀若有所思地嗯了句,又立即问:“你说,朕要是多去德妃那里几次,或是旁人宫里,皇后是不是就会问了?”
邓远又惊讶地张了张嘴,可也只在一瞬后陪着笑道:“皇后娘娘慧心巧思,奴婢哪里能知道。”
没准就是这样。赵昀如此想着,嘴角不觉微微扬起,定定看了眼酣睡中的小皇后,抬脚摆驾就去朝会了。
陆暄仪可不知道这一番主仆的对话,和赵昀自作聪明的小九九。还用着早膳呢,邓远的徒弟名唤茂福的依着师傅的吩咐送来了两盒乌发膏。陆暄仪让宋嬷嬷收进库房里一盒,留了一盒让浅黛放置在妆匣里,晚上洗发后就用。
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赵昀赐下的一匣珊瑚珠子,让宋嬷嬷先挑了些给她,她又挑了几颗成色最好的让宋嬷嬷送到尚服局做一串珊瑚手串。
今日的折子不是很多,下朝后赵昀与几位大臣议了几桩事,批完了折子也还未到午时。赵昀活泛了一会儿脖子肩膀,摆驾往衍庆宫去了。
赵昀的脚还未踏进衍庆宫里正殿的门,就看见偏殿方向匆匆来了两个宫女,她们见着皇帝仪驾也立即跪下请安。赵昀瞥了一眼,也就虚扶了一把在殿门口迎驾的王昭仪,一同进去了。说了一会儿子话,王昭仪身边的紫馨觑了眼赵昀,低声道:“灼华轩那处说大皇子腹痛闹肚子,已经去请太医了。”
赵昀想起方才偏殿匆匆跑来的两个宫女,猜测是灼华轩那处来的。王昭仪见赵昀的面色有一瞬地变化,忙道:“我知晓了。大皇子抱恙,妾陪陛下去看看罢。”
话音才落下,赵昀依然迈着步子往灼华轩的方向去了。
赵昀问了问吴贵嫔大皇子的情况,吴贵嫔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哽咽道:“今儿早上用了一碗绿豆莲子粥,没多久佑儿就嚷着肚子疼,已经出了好几次恭了。”
不多久太医来到灼华轩,再看过大皇子的情况,又仔细看了大皇子早上吃的绿豆莲子粥、小厨房中剩余的膳食,最后道:“启禀陛下,依微臣查验,大皇子殿下所食用的绿豆莲子粥并无不妥,但殿下却有滑肠之象。”
太医的言下之意应当就只是大皇子一贯身子虚弱,受不得多食这样寒凉的食物了。赵昀向吴贵嫔微投去一眼,有薄责她照顾不当的意思,但却并没有说出口。就在赵昀要说好生照顾孩子时,太医又微微皱起眉,觑了赵昀一眼,欲言又止。
赵昀扬一扬眉:“有话就说。”
太医答了声是,又问:“敢问贵嫔,大殿下昨日可有吃过香榧?”
吴贵嫔一愣,怔怔地想了想道:“昨晚晚膳后,好像是食用了几颗。”听得这话,赵昀当即皱了眉,声音也冷下两分:“香榧与这绿豆莲子粥有关系么?”
“原是如此。回陛下,绿豆不可与香榧同食,会引起腹泻。大皇子殿下身体一向虚弱,恐是昨日食用的香榧未完全克化,故而与今日的绿豆莲子粥发生了矛盾,才有的滑肠、大便溏薄之象。不过陛下与贵嫔放心,大殿下的情形并不严重,吃下几副药再休息几日就无大碍了。”太医如实回话。
赵昀微微颔首,就让太医下去诊治开药了。
王昭仪也是一副放心的模样:“如此陛下也可放心了。”
赵昀并没有搭理王昭仪,看了吴贵嫔一眼,又进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