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青却客套,对着宁修远拱了拱手,才道,“凳子脚边有酒水,纤月姨娘应该就是踩到了那处脚底打滑才摔倒的……不过具体的结果还要等大夫出来才知道。”
若水原本在一旁候着,她们这些年纪还小的姑娘家都被朝云拦在了外头,所以即便心里着急,却也什么都做不了。这会儿听着,便上前来询问,“宋大人……那,若孩子真的没有了,此事、此事和风尘居有没有关系?”
她不知道纤月那些搬不上台面的事情,她只关心今日这件事会不会对风尘居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问完,又急急忙忙补充道,“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古怪。这位姨娘之前并没有来咱们这里消费过,今日却说什么都要吃莲蓬豆腐。这个季节没有新鲜的莲蓬,咱们这里已经不做这道菜了,同她好说歹说,就是不走……大人,不是民女背后搬弄是非,瞧着不是来吃什么莲蓬豆腐的,倒像是来闹事的呢。”
姬无盐点点头,称的确如此,“之前在我府上伺候过,因为一些事情,闹了些不愉快,后来我让她走了,听说之后就去了叶家。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还要麻烦宋大人查个清楚……”
宋元青颔首道好,“姑娘放心,一定的。”
“宋大人。”宁修远唤道。
他俩同朝为官,虽没有直接的上下属关系,但宁修远官位高,宋元青又崇拜宁修远,此刻自然是唯命是从,宋元青拱手,恭恭敬敬的,“请大人指教。”
“指教谈不上。按理说,依着我同无盐的关系,这件事我掺和在里头指手画脚的有些不合适……只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是以,方才越俎代庖,吩咐你手下跑了一趟宫中,去请陈太医过来看看。里头还得麻烦你拖着些时间,待陈太医过来确认几个疑惑才好。”
陈太医在太医院地位不算高,但在这方面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宋元青颔首称是,只是里面那种场合,他不适合进去,便只在门口候着,想着见机行事。
从东市去太医院,一来一去,费的时间不算短,屋子里的大夫很快就出来了,一边摇着头,一边掩了门,转身遇到守在门口的宋元青,又摇头,道,“烦请大人去通知叶大人吧,这孩子……保不住了,这位姨娘……往后也不能生育了。”
叶家这一代,至今只有一女,整个叶家等一个儿子,已经等了将近二十年。
之前那个,叶夫人快刀斩乱麻,趁着叶大人不在府中,借着“鬼胎”之名,堂而皇之地扼杀了。待叶大人回府,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纵然心中再气愤,可阖府上下还仰仗着这位夫人,叶大人自然不可能为了一个既定的结局和一个半死不活的姬妾同叶夫人闹个天翻地覆。
谁知……
若水叹了口气,“这一回,这位叶大人的怒火,怕是谁也拦不住了。”上一次生生憋着了,这一次对象是风尘居,不管有没有关系,都跑不掉。
姬无盐拍拍她的肩膀,“等等看,若真的与咱们无关,叶大人也是师出无名,真要蛮不讲理到这个地步,咱们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再说,洛歆说得对,歇几日也挺好的,大家伙儿工钱照发,都回家陪陪家人,或者趁着秋高气爽,出去踏踏青。”
若水笑着点点头,只是那笑容到底是带着几分苦涩,“你说……咱们风尘居到底得罪谁了,之前杨家的事情也是咱们遭罪,前前后后歇了好久,如今这叶家的事情,还是咱们遭罪……之前贵妃生辰宴,后来细细想来,其实咱们还是被针对了。”最后一句,声音压得很低。
沈洛歆摆摆手,“嗨!想那些有的没的作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古语不是有云,树大招风嘛……咱们一直被针对,是因为咱们厉害,让人忌惮了,没事哈!天塌下来,还有咱们高个们顶着呢!”说完,拍拍自己胸脯,甚是豪迈。
白行“噗嗤”一声笑出来,比划了一下沈洛歆的高度,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高度,不言而喻。
“嘚!”沈洛歆拍拍白行肩膀,哥俩好的样子,“嘚,本姑娘说错了……是天塌下来,还有咱们高个儿的白公子顶着呢!”
“可不!”白行下颌一抬,潇洒又恣意,看起来真的没把眼前这些事情搁在眼里似的。
他是真的并不觉得严重,叶家嘛……也就是燕京城里三流的官宦之家,何况,叶家主要靠着的还是叶夫人,叶夫人是皇后姑母的手帕交,说到底,这叶家还是仰仗着白家鼻息的。即便最后真的到了最坏的田地,大不了白家出面将这件事强行压下去嘛!
他混不吝的样子,此刻反倒让人觉得安心,若水带着几分虚弱的笑意扯了扯嘴角,“那就……先行谢过白公子了。”
“嗨,谢什么谢,生分了不是?往后本公子来这风尘居吃酒,你给打个折就好啦!若是能全额记在无盐姑娘账上,那就更好了!”
“打折可以,记我账上可不成。”姬无盐也笑,“这燕京城谁人不知你白大少爷朋友多、社交广,到时候今天带这个来吃酒,明天带那个来听曲儿,我可负担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