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也是一种回答,有时是肯定的默许,有时是否定的回应,陈露的沉默,明显是后者。
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无法回答,陈露许久没开口,只剩声声叹息。
晓迎的心往下沉,急转身,挤进人群,人虽多,但她并不在乎,拼命挤到了前头,挤到了公告栏前面。
年级前十名的名单并不长,一眼就可看完。晓迎足足看了一分钟,站了五分钟。她不止看了一次,每个字她都认得,但却很陌生。她不愿相信,这名单上面,竟然没有陆远的名字,陆远连前十名都没进。
虽然这只是初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放到初中三年里面来看,一点都不重要,也无法说明什么问题。但对于陆远和晓迎来讲,确有非凡的意义。不知陆远现在什么心情,是否很难受,是否不愿再见到自己?
晓迎身后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不知何时,陈露已站到她身后,把她拉了出来。
“他会不会很难受?肯定很难受的。”晓迎看着陈露,眼中满是懊悔,自问自答,“如果,我不跟他认识,他就不会分心,就不会滑落到十名之外......”
陈露拉着她往回走,“我不是在安慰你,这并不是你的错。可能我不该这么说,但是,如同你当初说的,如果他连这点诱惑都经受不起,一近女色就垮掉,那他本身就意志不坚定,垮掉了也是活该。这给他敲响了警钟,岂不更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并不是三观不正的人,况且我们在他带动下,成绩确是提升了,你也是进步了十多名。我感觉,我有愧疚感。”
晓迎低下头,眼角微微湿润,但风很快就把水分吹干。
“我们再去他教室看看,难说他回来了呢。”
晓迎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也知道陆远不想见她们,男人的尊严,有时比命还重要。但她此刻就想见他,安慰也好,鼓励也行,总之要做点什么。
陈露还没回答,已被拉着往7班教室赶。
教室内没人,椅子全部都倒扣在桌上,地面的水迹未干,明显是刚大扫除拖过地。陆远的座位,依旧空荡荡,一张纸片都没有。晓迎多希望,能在桌面上见到留言。
正在她们徘徊间,6班走出一个身影,头顶的发根梳得整整齐齐,没有一根翘起,刘海向两边分开,露出光亮的前额,脑后两条马尾辫,和着脚步的节奏晃动。
四眼相对,晓迎认出她是茵茵,茵茵也见到了晓迎。
茵茵首先露出笑容,虽然只是淡淡的嘴角上扬,但却令人觉得很有亲和力,犹如春风拂面。
晓迎也想报以微笑,但僵硬的脸部肌肉还没从愁绪中反应过来,竟变成了苦笑。
“你...你们找陆远?”茵茵目光从晓迎脸上移开,看向了陈露。
陈露交叉着手,并没打算回答。
“嗯...”晓迎轻声回答,但觉得这声音太小,已然没有了上次碰见茵茵的那种自信和气势。估计茵茵是听不见的了,晓迎上前一步,再次回答,“陆远回去了么?”声音比刚才大声,但一样柔和。
茵茵似乎有点惊讶,乌黑的瞳孔微微收缩,嘴唇微张,但没说话,注视着晓迎。眼前人长发披肩,脸色白皙,鼻尖细挺,嘴唇光润,脸不大,也不小,是男人双手捧起刚刚好的尺寸。她眼神中写满了焦急和担忧,毫无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他没来。”
“没来......为什么?”晓迎更加疑惑,又走上前一步,她觉得茵茵知道原因,有重要的话要告诉她。她把手揣进口袋,不想让人看见她微微发抖的手指,指尖已然冰凉。
“他...考试都没参加。”
“啊,为什么,为什么会没参加?”晓迎以为陆远是知道考得不好,所以不回校开会,未曾想,他竟是连考试都没参加。虽然跟陆远接触时间不长,但他这人无城府,人品和性格一眼就看穿,不是临阵脱逃之辈。所以没参加考试的原因,绝对不是主观原因,那究竟是什么客观原因导致他弃考了呢?
“你不知道么?”茵茵提出了反问,她有理由这么反问,不管是出于他们俩人的关系,还是其他原因,她认为晓迎应该是要知晓原因的。
然而并没有。
晓迎摇摇头。
陈露这时也走上前两步,接上话,“我们至少有两周时间没见过他了。”
“这事,你确定不知道么?”茵茵看向陈露,一字一句吐音清晰,虽然声音不大,但反问质询的语气很是强硬,似乎蕴含着一股轻蔑不屑之意,令人听了很不舒服。
晓迎也转头看向陈露,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
陈露同时被两个人盯住,他们眼神像两堵墙一样压了过来,顿觉呼吸都急促起来,血液翻滚,脸色涨红。
“你...你们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啊。”虽然陈露斩钉截铁表明了不知情,但他们的眼神,让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罪。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