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啊,该起床了”
妈妈的声音从楼下穿透上来,陆远一激灵坐起,抓起闹钟一看,比往常迟了15分钟起床,这闹钟肯定坏了,陆远骂骂咧咧地下楼。
陆远以最快速度洗漱,胡乱扒了几口粥,熟悉的声音就来了。
“铃铃铃...”“陆远,搞定没,走啦!”
陆国涛,陆远的同村发小。俩人从小就是好朋友,因为住的近的缘故,俩人经常是一起步行上学放学。上了初中也一样,不过交通工具由双腿变成了自行车。
陆国涛个子比陆远高大,且强壮,头发有讲究的梳理成3-7分,有时候会喷上发胶,硬梆梆的,风吹不动,别人也碰不得,否则就会被他骂个半死。
是的,他的嘴很厉害,骂人方面。可以把别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个遍还不带重名,且心不跳气不喘。骂人时候习惯性的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别人,左手叉腰,很有泼妇的气势。所以,从小同学们就给他起了花名——涛姐。涛姐也不生气,笑盈盈一拳头就招呼过去,虽然是闹着玩,但被击中还是很疼的。
陆远并没有像别人一样调侃他,毕竟俩人是好朋友,理当一致对外。陆远从小就不好动,只对书本感兴趣。所以每每他们闹成一团时候,陆远就在旁边偷着乐,除非被殃及到,才会参与打闹解围。但陆远比较克制,总保持着一份清醒和拘谨,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住他,令他不敢随意天马行空和放开手脚去撒欢。他也不知道原因,可能是心病,可能是性格使然。
“涛姐”的花名被叫的多了,国涛自己也听习惯了。反而陆远还很长一段时间喊他国涛,倒显得生分和别扭,最后也改口喊“涛姐”,顿时觉得顺口了不少,就像玩俄罗斯方块一样,把凹凸准确卡在一起的感觉特别舒爽和顺心。
别看涛姐骂起人来像个婆娘,狠起来真男人。
农村人生孩子多,但认真读书的少,所以小混混总是特别多,尤其喜欢成群结队、拉帮结派,在校门口和游戏室附近逗留,见到好看的女孩子经过就起哄,见到不爽的人就群起而攻之。
隔壁村是个大村,人口多,资源足,地段好,早早就开通了直达城里的公交车。并且隔壁村的村委和村民大都霸道强势,但很有经商头脑,村里早早就有了大型的肉菜市场和各色商铺,还有溜冰场和游戏室。
周边几个村相比就弱小很多,且交通闭塞,所以周边村民都会每天过去赶集,各村青年也都集中到溜冰场和游戏室娱乐。荷尔蒙大量堆积的地方,就会容易出现各种摩擦。抽烟喝酒、打架斗殴那是常事,往往还会因为一件小事就激起两村的械斗,双方约定地点和人马,就干了起来,美其名曰为了各村利益,归根结底无非就是财色两字。
陆远从小就是好孩子好学生,看过不少打架斗殴的场面,但没有亲身经历过。对于械斗,他有本能的恐惧,源于年幼时的经历。
涛姐不是小混混,但瞒着家里人抽烟。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也玩游戏,但不参与任何打斗。
那时他们小学五年级,一天放学,陆远和涛姐值日后离校,天色已晚,夕阳的余晖把学校的白墙涂上了鲜红色,把人影拉得老长老长。
他们刚要出校门,就撞见五六个小混混模样的初中生,手里夹着烟,满口黄牙倚靠在学校铁门两边吞云吐雾,嘴里骂着脏话,议论着某个女孩子的身材任何火辣,时不时发出淫秽的奸笑。
看样子不像是本村人,大概率是隔壁村的。
陆远心知不妙,估摸着有事情发生,便也勒紧书包,低下头避开对方视线,加快步伐想尽快离开。
就在陆远和涛姐从他们中间穿过时候,他们故意相互推搡,一人肩膀重重地撞到陆远后背,陆远虽有所预料,但也失去平衡差点摔了个狗吃屎。涛姐也被撞得向一旁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几个小混混依仗人多且个子高大,毫无忌惮,其中一个对着涛姐嘲笑道:“你撞到我啦,还不道歉,瞧啥瞧?”
另几个恶狠狠地就准备围上来。
陆远害怕极了,两个小学生对五个初中生,怎么打都得吃亏呀。
古人曰“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退一步海阔天空”,父母说“在外别惹事”,老师还说“三十六计走为上”。
陆远打定主意,该认怂就认怂,伸手就准确去拉涛姐一起跑。
涛姐倒是不慌张,甩开陆远手,突然迅速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大板砖,举过头顶作投掷状,板砖棱角分明,泛着红光,影子被夕阳拉成一把大镰刀。涛姐怒目圆睁,喉咙里喷出一声低吼,犹如战神附体。五人见状立马作鸟兽散,一人转身后撤站立不稳摔了一跤,迅速爬起狼狈逃离......
经此一役,我对涛姐刮目相看,这是他勇武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