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手中之剑斩断水龙,愈发狠快起来。
此时,寨中还能安坐如山的,怕只有堂中饮酒的寨主海肆了。
其实他也惊,只不过相陪贵客,他只能展现出云淡风轻的气度来。
良久,终于坐不住,敬声道:“外边着实喧闹了些,大人还请慢用,我出去看看。”
“诶——”对语之人却是抬手制止了他,淡声道:“等人来堂前,再看也不迟。”
他面色一僵,等闹事者到了堂前,他的人岂不就被杀光了么?只是敢怒不敢言,默然陪酒。
那人却像有意拨乱他的心绪,听着堂外渐近的厮杀,又悠悠叹了口气:“杀人偿命,既有胆做,也要敢做敢担呐。”
堂外雨盖血乱,堂内酒掩虚慌。
阿泽踏遍关人之地也未见林首道身影,便朝后厅而去。
她本身便有疑惑,以海门寨在江湖中的地位,怎敢抢万物阁的货物,还抓周留之徒,这一切必有后手操纵撑腰。
但真切见到高堂之上从容饮酒的那袭碧色锦衣之时,她心上仍是一惊,微微垂头,以斗笠遮住面容。
海肆见她满身的肃杀,单剑直入,正欲出手,身旁人先扬起了语调。
“阿泽,原来是你。”
徐斜行虽只见来人半点容颜,斟满之酒仍洒出点滴。
铜雀城她坏他事时的恼怒与狠劲,在他心间根本停留不久,在听闻秋杀安全抵达无极关时亦丝毫怪不起她,如今见她,只觉春时桃花悄然盛放,猝不及防,却又徒增欣喜。
她听见这般称呼却语带寒气:“把林首道交出来。”
徐斜行轻挑眉梢,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你认识他?”
“我再说一遍,把人交出来。”她反转剑身,雨滴汇聚剑尖,混血而下。
徐斜行扫了眼一旁海肆,道:“带出来吧。”
此人他本就无意抓来,只不过海肆怕他怪罪自己未能完成吩咐,抓了人来凑数罢了。
海肆沉声应了句,起身离开,不一会儿,便将关在密道里的青衫人提了出来。
怪不得她一直未能找到。
阿泽扫过一眼,他尚在昏迷,但看上去并无大碍,她执剑欲将其拖至自己身后,却被徐斜行一句阻断。
“慢着。”
声落,林首道便被人挡住。
她无意多费口舌,打算用剑说话,掀翻一众匪贼。
海肆心中惊异,朝身旁之人求助,却见他看着执剑人,不曾移开视线,也看不出什么情绪,终于开口:“你不怕我杀了他?”
“你若杀了他,今晚寨中所有人,都下黄泉给他陪葬。”
徐斜行此人惜命,她很是笃定。
“你便如此确信自己能打得过我?”徐斜行微眯眼眸,语气也有些冷。
她不屑一笑,挥剑朝前。
徐斜行抿了抿唇,目中一深:“别对我动手,人给你便是。”
阿泽停手,便见他继续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似乎是知道这般不能阻止她动手,他很快补充道:“你是可以杀了所有人,但你如此聪明,何必选这等吃力不讨好之法?”
“你想怎样?”她口吐不耐。
“我要你和我一同去仙亭会武。”徐斜行唇边勾起浅笑,趁她愣了片刻,起身一把将地上的林首道抄起,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粒药丸,直接扔入其口中。
阿泽来不及阻止:“你给他吃的什么!”
“不是什么至毒之物,三月内服下解药便可无恙。”徐斜行理了理袖衫,抬头看她:“你跟我去仙亭,到了之后,我便把解药给你。”
他说着,拂手让手下皆退,她也不顾这么多,上前将人扶起,把了把脉,不见异常,看向徐斜行笑面。
“西疆的蛊毒,你是找不出解药的。”徐斜行随意道。
然下一秒,他面上的笑意便凝固了去,只见白衣人的长剑朝他身边毫不留情地刺去,将海肆穿心而过,他面上惊愕未消,低头看了眼胸口之剑,便再也没能抬起头来。
“血债,血偿。”她抽出剑,寒声道。
徐斜行面上惊异很快消逝,反而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这般凌厉,出其不意,才该是她的样子。
扫过堂上还在震惊中的人,随意指了一个:“把他抬下去,海门寨主的位子,便归你了。”
那人受宠若惊,依照吩咐行事。
“怎么样,答不答应?”他又朝阿泽问,眼中尽是兴味。
阿泽沉默片刻,摘下了发间的斗笠,道:“我答应你,但是解药,你必须现在给我。”
徐斜行嗤笑,这是当他傻么,给了她解药,她不就反悔跑了?
然她已向他伸出手来,掌心一片模糊的血色,冷冷道:“一粒毒药。”
徐斜行不知她意欲何为,却也依言